睡睡平安  第26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5 14:44:27      字数:1084
  女人?
  众人议论纷纷,因为这惊人的消息,集体露出诧异的神情。
  银银咬着红唇,被这一句话扰得有些心乱。她抬起小脸,看了南宫远一眼。他却面无表情,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是黄谦在胡说八道吗?还是真有其事?抑或是她的猜测有误?严耀玉做生意,全凭真本事,可不需要动用美人计。
  “这桩好生意怎能由你独占?不如你把新釉彩卖给我,让我分得利润——”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南宫远打断。
  “不卖。”他淡淡的说道。
  “你出再多银两都行。”
  “我说了,”南宫远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不卖。”
  银银眨着眼睛,多瞧了黄谦一眼。她想不到,黄谦竟也看出,南宫远正在利用新釉彩烧瓷器,虽然这人的礼貌差劲透顶,但是眼力倒还不错嘛!
  云南的釉彩一旦正式用于瓷器上,寻常窑场不论是成本或是品质,都无法与南宫家相比,在优胜劣败的淘汰下,不出五年,窑场势必倒闭。
  “你这是在断他生计?”她问得一针见血。
  “是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说黄谦很讨人厌,但是南宫远会用上这种手段,肯定有特殊的理由。
  深幽的黑眸锁住她,无言瞅了半晌,双掌分别搭上她的肩头。“他的窑场里,雇用贫苦人家的小孩开窑。”他注视着她,低声说出原因。
  “但是,那很危险啊!”银银蹙起柳眉,喃喃自语着。
  她目睹过开窑的状况,知道那时有多危险。窑内温度很高,连空气都热得烫人,窑工们都要戴着皮革手套,才能搬运瓷器,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窑工,一个不留神也可能出事,何况是体力不足的小孩?
  黄谦咬牙切齿,因为交涉失败而焦躁。他奔上前来,逼近夫妻二人,凶恶的吼叫着。
  “不要再提那些事,我说过了,那只是意外。”
  “那些意外,在你窑场里发生不只一回。”南宫远察觉到,双掌之下的纤细身子,因为理解而开始颤抖。他收紧手臂,将她圈入怀中。
  银银咬着唇,逐渐明白南宫远话里的涵义,浓烈的心疼窜入胸口,她难受得无法呼吸,双眼发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有多少孩子受伤?”她虚弱的问道,不敢相信竟有人会这么残忍。
  南宫远的双眸一黯。
  “十二个受伤,五个丧命。”
  “我的天——”她把脸埋在南宫远怀里,泪珠不停从粉颊滴—落,濡湿他的衣襟。她全身颤抖,双腿软得无力支撑;要不是有他扶着,肯定已经跌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事情比她想像的更为可怕,那些孩子们不但受伤,还有的已经丧失了宝贵的性命——
  “该死,我也不愿意有人死在我的窑场,是他们自己不留心,才会出事。”黄谦没有半分愧疚,仍说得振振有词。那些毫无悔意的话语,让她胸口的心疼,全数转变为强大的愤怒,连泪水也止住了。仍旧湿润的眸子,狠狠的瞪着黄谦,藏在丝裙里的小拳头则愈握愈紧。
  “你要是当机立断,下令毁窑,劈开窑门,就能救出他们,那几个孩子虽然会受伤,但总不至于丧命。”南宫远眯起眼睛,徐缓的提醒道。
  “毁窑?!”黄谦叫嚣起来。“你开什么玩笑?那里头可是几十万两的瓷器啊!”一旦毁窑,窑内窑外的内外温差过大,瓷器就算不碎裂,也是瑕疵品。对他来说,银两可比人命重要。
  够了,她忍不住了!
  银银深吸一口气,离开丈夫的怀抱,笔直朝黄谦走过去。
  “住口。”她提出警告,无法再听他说着那些恶劣到令人发指的言语。
  “你这女人,凭什么要我住口?”
  她怒极反笑,回答得很温柔。
  “就凭这个——”
  一个重重的拳头挥出,砰的一声,揍断了黄谦的鼻子。
  第九章
  堂堂南宫家的少夫人,当众揍人,还揍断对方的鼻梁,这可是定遥城的大消息啊!
  还不到中午,邻近城镇听到的消息,就被渲染成银银单枪匹马,撂倒前来挑衅的一干人等,身手之矫健,完全可以与当年的尹燕媲美。
  黄谦被揍得鼻青脸肿,反倒恶人先告状,找上官府评理。没想到捕头雷浩一听到,事情是银银惹出来的,一颗脑袋摇得差点掉下来,伸脚把黄谦踹出衙门,言明绝不趟这滩浑水。
  银银大发雌威的事情,引得众人津津乐道。所有人到这会儿才知道,少夫人是脾气好,可不是没脾气,一旦被惹火,揍起人来可不含糊。
  就因为知道这一点,南宫家里的几个人,行事变得更诡密了些。
  在花圃的角落,两个人影躲在树荫底下,一脸神秘兮兮,偷偷的交头接耳,还不时观察四周,就怕有人无声无息的接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管家,这一批的瓷器,也是全要送去城北的春水巷吗?”仆人小声的问,手中拿着一叠册子,上头记录着今日出窑瓷器的用料、品名与价格。
  管家点点头,紧张的察看左右。“嘘,小声点,少主交代了,这事绝对要保密,现在可还不能让少夫人听见了。”
  一颗小脑袋,悄悄从浓荫处探出来,小脸上堆积着疑问,无巧不巧,正是他们尽力防范的银银。她躲在这儿睡觉,想避开尹燕,免得睡到一半又要被抓去用膳。没有想到,竟听见管家跟仆人,叽叽咕咕的提起她的名字,让她不竖起耳朵偷听都不行。
  唔,不能让她听见什么呢?她不动声色,靠着浓荫的保护,专心偷听,想知道南宫远究竟是隐瞒了什么大事、非要劳师动众,下令不许仆人们泄漏半句。
  仆人的声量再度降低,已经跟蚊子飞行时发出的声音差不了多少。
  “喔,少主是怕少夫人吃醋吗?”
  “胡说八道,少夫人有什么醋可吃的?”管家骂道,伸出拳头就敲,赏了他一颗爆栗。
  “少主替那位姑娘在春水巷买了座园林,又三天两头往那儿跑,少夫人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吃醋?”仆人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嘴里嘟嘟嚷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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