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下留人  第33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5 15:09:30      字数:1016
  他气得继续捏她的脸。
  「怎么没有?我明明就听到了,那个富商在客栈里,说要把女儿给你当妾!」
  「你有听到我答应吗?」他抵著她怒吼。
  被捏开的小脸,蓦地一呆。
  呃——这个——那个——好像——的确是没听到他答应的样子——
  在阳关客栈的厢房外头,她只是听见,那富商开口提议,要雷贯天纳妾,然後她就被小龙——不,是被龙无双——拉走了——
  瞧她词穷,雷贯天独眼炯亮,火大的继续逼问。
  「有吗?你有听到我答应吗?」
  「呜……呜呜……」
  丁儿啜泣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摇了摇脑袋瓜子,跟著却又想起那美丽姑娘的丫鬟说的话,忙抬起头辩道——
  「可是、可是,那丫鬟明明就说,她家小姐要嫁进牧场来了啊!」
  雷贯天给的答案,格外简洁有力。
  「你听她在放屁!」
  他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捏著她的脸开口就骂:「我他妈的娶你一个,就快把我搞死了,怎么可能再娶第二个?」娶个老婆,可远比打仗还累人。他能铲平为数众多的叛军,却摆不平一个小女人。
  「但是、但是,她很有钱啊!」她哀怨垂泪的说。
  「有钱我就要娶她吗?那我娶老婆做啥?娶钱就好啦!」他瞪著独眼,愈吼愈大声。
  丁儿闻言,红唇一扁,又哭了出来。
  「呜呜,我知道了,你不想娶老婆啦,反正、反正,我也只是爹爹得罪你之後的赔偿啦——哇啊——」
  「谁说你只是赔偿的?」
  他简直气得快要吐血而亡了。
  「你啊,就是你啊——」她边哭边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小串头还在他胸膛上咚咚咚的猛鎚。
  「妈的,你这笨女人!」
  雷贯天瞪著她,有那么一瞬问,他真不知道该要掐死她,还是一刀砍死自己会比较痛快些。
  但是,看她哭得这么凄惨,他心下不由得一紧,只能松开捏住她圆脸的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又气又恼的低语。
  「别哭了。」
  她呜咽不停,趴在他胸前,哭得双眼红肿。
  「呜呜呜……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呜呜呜……说爹爹吃了你的包子,所以要赔你一个女儿的——」她又槌了他两拳,宣泄心中的难过。「反正、反正,我只是你随便挑捡来的,当然随便就可以替换——」
  想当初,雷贯天就是在她们四姊妹里,随手抓了一个来作赔偿的!
  她一直觉得,自个儿是他随手挑中的。所以,她不认为,她在他的心里是特别的;她更不认为,她是他心中那个最特殊而无法取代的人——
  原本爆怒如火山的男人,突然间灭了火。他抱著怀里的小女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大掌揉著她的小脑袋。
  「说你爹爹得罪我,那只是藉口。」他沉声说道,捧起那张泪汪汪的脸。「我要挑的就是你。只有你。」
  「啊?」
  幽亮的独眼,笔直的看进她的眼里。他知道,要是再不把一切说清楚,这个小女人就不会乖乖的跟他回去。
  「丁儿,你找到了我。」他用拇指描绘著她的唇,徐声低语。「记得吗?我是你找到的,你一个人找到的,所以我是你的。」
  「什么?」
  她被他的手指弄得有些昏头,却还是努力保持清醒。
  「你还没想起来吗?十三年前,在山上破庙。」他提醒她。
  十三年前?破庙?
  她愣了一愣,一时忘了哭泣,歪著小脑袋,很努力的回想。
  「你在破庙里救了一个人,一个失了左眼的人。」他抿著唇再说,原以为她会自己想起的,谁知这小女人这般迟钝。
  这十三年来,他一直未曾忘记过这软甜粉嫩的小女人,而她却老早把他忘得一乾二净!
  丁儿眨了眨眼,脑中迷迷糊糊,像是在回忆一个好久好久之前的梦。破碎的景象,一幕幕浮现眼前,她好像记得白兔、破庙、染血的鬼——
  「啊!」她恍然大悟,张大了小嘴,抬头看著他,搜寻著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好半晌才迟疑的问:「那个鬼哥哥?」
  「对。」他叹了口气。
  「可——可是,他很年轻啊——」
  额上青筋又再冒起,他瞪著那张疑惑的小脸,气急败坏的再吼。「我又不是神仙,过了十三年了,我也是会老的!」
  「你——你又吼我——」她扁著嘴,又是泪光闪闪。
  呜呜,爹爹说得对,她早该戒掉坏习惯,不应该随便心软,瞧见有小动物受伤,就爱管闲事的插手——
  呃,不对!
  她偷偷瞄了那铁青的怒容一眼。
  瞧他这狰狞武猛的样子,哪里是什么小动物,根本就是猛兽!亏得小时候胆子大——不,该说是,小时候笨得不知道害怕,才会有胆子接近他——
  见她又要哭,雷贯天只能敛了火气,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丁儿,你十三年前就说了,我是你的,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你。」他看著她泪光闪烁的大眼,伸手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泪。「不是我挑了你,而是你在十三年前就挑了我。」
  他极有耐心的等了又等,等到她长大成人、等到她从江南学艺回来,这才设下陷阱,设计了刘广,找到藉口登门抢亲。
  那天,他踏进严府,见著四个一模一样的小女人,凭藉著烙在心中十三年的记忆,靠著她白嫩耳垂上的那点朱砂痣,他认出了她。
  雷贯天说出口的一切,让她震撼得有些呆了。
  「所以,你、你、你一开始要的就是、就是、就是——」她又开始结巴了,怯懦得不敢求证。
  有可能吗?她对他来说,真的有这么特别吗?
  有可能吗?她对他来说,真的是那个最特殊而无法取代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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