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下)  第30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5 15:18:26      字数:1014
  银银玩得正乐,会场后方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举到半空的惊堂木为之一顿,吆暍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在台上被五花大绑的金金,也瞧见那引起骚动的男人,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俏脸有些发白。
  厅内的众人全回过头,立刻哗然出声。
  是严燿玉!
  就见昔日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严燿玉,如今却一身布衣的走了进来。但是,即便是一身布衣,人们还是不由自主的主动让路,注视他通行无阻的直走到台前。
  银银一挑眉。
  “严大哥,这场拍卖会,你也想竞标吗?”
  严燿玉双手负在身后,神色自若的微笑。“不成吗?”
  “您若是有钱,当然也成。”银银粉唇轻扬。“敢问,您愿意出价多少?”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全看着衣着落魄的严燿玉。他还有钱吗?不会吧?穿成这样?只怕真是破产了没错!
  他没钱还能出价吗?他究竟要出价多少?
  众人瞪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就见满室寂静之中,严燿玉看着台上被五花大绑的金金,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一根食指。
  一?
  银银替大伙儿发问了。“严公子,您这是出多少?”
  “一枚铜钱。”他字正腔圆的开口。
  厅堂内,瞬间又掀起一阵骚动。
  银银挑眉微笑。“严大哥,我们现在可不是比低价。”
  “那么,有谁出价比我高?”他环顾四周。
  所有人开始拚命摇头。
  虽然严燿玉一身布衣,看似清贫,但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可没减损半分。更何况,回头想想,钱金金这女人可不是谁都制得住的,真要买回去,恐怕第二天就会横尸街头了。
  “那么,就是我得标了。”严燿玉嘴角噙着笑,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弹到银银面前。
  “呃,可是——”银银装模作样的要开口,想再多玩一会儿,却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她微微一惊,衡量得失之后,还是决定收手,别惹这男人的好。
  于是,她拾起桌上那一枚铜钱,瞧瞧大姊,再瞧瞧他,接着重重一拍惊堂木。“一枚铜钱就一枚铜钱,各位,钱金金以一枚铜钱成交!”
  严燿玉微微点头,一步步走上花彩阶梯,来到金金跟前。
  她懊恼的瞪着他,却见他眼中的黑瞳,一瞬间成了无比幽合的深潭,黑不见底,在那黑暗的深处,却又有着奇异的光芒。
  “我现在已经是千金散尽、两袖清风了,”他伸出手,轻抚她的小脸,一扯嘴角。“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金金瞪着他,动也不动。
  全场屏息缄默,半晌之后,才见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螓首。
  严燿玉弯唇露出笑容,一把将她抱起,走下台阶,从原路走出大门。
  WW  WW  WW
  眼见情势急转直下,严燿玉抱著“标的物”走了,所有人纷纷站起,也跟着挤出天香楼大门。
  大门之外,站着一匹瘦得见骨的小毛驴,后头拖着一辆只有两轮的破旧木板车。严燿玉将金金放到板车上,把她身上和嘴里的束缚都拿掉。
  他无视于后头的人群,只是坐上了木板车,拿着几根束起的芦苇充当小皮鞭,轻拍小毛驴的后腿。
  小毛驴听话的抬腿,喀喀喀的往城门走去。
  好奇的群众纷纷跟上,不过也不敢跟得太近,只能拉长了耳,听听这两个人在车上说些什么。
  辉煌京城里的玄武大道上,就见一只瘦弱的小毛驴,拖着一辆木板车,木板车后三、四尺处,却跟着一大群的人,而且人群还有愈聚愈多的倾向。
  喀喀喀喀喀——
  木板车缓慢前行,严燿玉便回过身,瞧着身后的金金。“现在没人绑着你了,你不走吗?”
  金金没吭声,只是跪坐在这破旧的板车上,看着一旁缓缓倒退的屋舍和店家。
  “还是要我让驴儿停下,好让你下车回家。”
  金金拉回视线,瞄了他一眼,然后又瞥回一旁的景物,轻咬着红唇。“钱家向来是银货两讫,银银既然已经收了你的钱,我当然就是你的人了。”
  他笑着提醒。
  “我已经一文不名了,你还肯跟着我?”
  金金双手揪着裙子,勉强维持镇定。“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你既然敢来出价买下,就得负责养我。”
  “养你是没问题。”严燿玉嘴角噙着笑。“只是,要吃糙米饭的喔。”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没钱的喔。”他强调。
  没关系,钱家有钱,往后她还可以——
  心里才正在盘算,该如何从娘家挖出银两,严燿玉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要跟我,就不许回钱家拿一毛钱。”
  金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
  没关系,反正就算真去拿了银两,只要她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严燿玉望着她,视线在她小脸上打转,然后慢吞吞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和红泥。
  “口说无凭,你画押吧!”
  画押?!
  她抓起那张纸,瞧见上头写的,就是他刚刚提的条件。她瞪着那张纸上的文字,清澈的眸子里浮现迟疑。
  “你不肯画押,我也不逼你。”严燿玉淡淡的说道,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那么,你就拿着这张休妻书回钱家,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严家的债务也不会牵扯上你。”
  她咬着下唇,秀眉轻蹙的看着他。
  严燿玉是认真的,要是她不能接纳一文不名的他,他宁可放她离去。
  这个男人,十年来戏弄她、威胁她、欺负她,不时让她气得火冒三丈。她总是怒喊着,非要杀了他,但是当他真的重伤濒死,她却又心痛不已:她也曾尖叫,诅咒他经商惨败,但是当他真的千金散尽,她却又为他心急如焚,暗中伸出援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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