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上)  第22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5 15:20:10      字数:1015
  莲花阁双门未关,只是垂着一层细细的纱帘,透入习习秋风,纱帘随着清风,轻轻飘舞。
  丫鬟挽起纱帘,让罗梦走入莲花阁。
  才刚进门,就瞧见雕花窗下,搬来了一组黑檀螺钿桌椅,桌上备有文房四宝,还有一迭厚如红绒、做工精致的帖子,帖面上有着富贵牡丹图样。
  龙无双就坐在桌前,正手持湖笔,蘸饱了廷圭墨,在一张红帖的背面,写上娟秀的字迹。
  「没想到皇榜写的是真的。」罗梦浅浅一笑,拾起未写的红帖。「妳在写自个儿的嫁帖啊?」
  龙无双柳眉一扬,冷冷的看了好友一眼。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罗梦又是一笑。
  「那么,妳是在写什么帖子?」
  「饕餮宴!」
  「珍珠米到手了吗?」
  笔尖一顿,粉靥的表情微微一变。
  「还没有。」
  「既然还没有,那妳写这些帖子,岂不是白费功夫?」
  「现在是还没有,但是就快了嘛!」龙无双辩驳着。
  「那么,皇榜上昭告的事,妳打算怎么办?何时要办嫁妆?何时要选嫁衣?要不要我去挑一顶最美的凤冠,送给妳当作添妆?」
  「呸呸呸,谁要嫁啊?」想起皇甫仲出的「好主意」,她就一肚子火。尖细的下巴,倔强的抬得高高的,一副宁死不「嫁」的模样。
  她这辈子啊,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都想过,就是从没想过要「成亲」!
  罗梦在桌边坐下,搁下帖子,轻声细语的问:「妳的意思是说,妳不嫁?」
  「不嫁!我不嫁,我绝对不会嫁给那个公孙死老头!」
  「老头?」罗梦挑眉。「相爷哪里老了?他今年三十有三,也不过大妳八岁,可还称不上是老头。」
  龙无双差点跌下椅子。
  「三十三?!」她不敢置信的大叫,原本还以为,那家伙起码超过四十了。
  「是啊,相爷只是性格稳重,谨慎老成,看起来才会--超龄了些。」罗梦斟酌着用词。「况且,身为公孙家的长子,要有辅佐君王,一肩担起天下重任的能耐,自然必须谨言慎行。公孙家五代四相,个个位极人臣,而他却早在三十岁前就拜相,更胜先前几代。」
  龙无双却还是无动于衷,坐回椅子上,继续写帖子。
  「他那么好,不如妳去嫁吧!」
  罗梦轻轻摇头,弯唇一笑,笑得像一树开得极盛的桃花。「妳说笑了,我已是残花败柳,怎配得上相爷。」
  龙无双冷笑两声,讽刺地道:「是啊,妳残花,我也跟败柳差不多了,我们都高攀不起人家啊。」
  「但是,皇榜已经贴出,等于是昭告天下了。」
  她冷哼了一声,继续写帖子。
  「我就是不嫁,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罗梦的笑容,美得颠倒众生。她甜甜的回答:「杀头啊。」
  龙无双手中的笔顿住了。
  「杀我的头?」她狐疑的问道。
  「当然。」罗梦点头。
  「不可能的,我可是--」
  「先皇的庶女。」罗梦三一言点出。「这会儿,皇榜上不但昭告婚事,也昭告了妳的身分,往后妳要做什么,都不能像以往那么放肆了。」
  龙无双的身分,始终是高官间秘而不宣的秘密。当年,先后早逝,先帝巧遇龙卿卿,本想娶入皇宫为后,龙卿卿却不肯,就连生下的女儿,都不送入宫,跟着母
  亲姓龙。
  虽无公主头衔,但是先帝对于无双,仍旧捧在掌心,疼得如珠如宝,驾崩之前,还逼着皇甫仲许诺,得照顾她、疼爱她,不得拂逆她的心意--
  哼,还不得拂逆她的心意呢!
  现在,皇甫仲竟然逼着她,嫁给冥顽不灵、整日摆着棺材脸的公孙明德!
  瞧好友一脸不忿,罗梦柔声解说着,软软的语调,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妳想想,皇榜已经贴出来,妳要皇上如何收回成命。妳不嫁,就是抗旨,不是在为难他吗?」
  「我就是为难他,怎么样!?」
  「别这样,这些年来,他对妳几乎是言听计从--」
  气怒得红艳艳的粉靥,倏地转了过来。
  「哪有?!」
  「所以我才说,是『几乎』啊!」罗梦的声音更柔。「这几年来,妳犯下这么多案子,并不是处处无迹可寻,他也都帮妳压下来。如今,圣旨已昭告天下,他到底是皇上,君无戏言。虽然不能诛妳九族,但是他还是得砍了妳,不然,此后怎么治国呢?」
  「那、那--」她豁出去了!「我脑袋在这儿,要砍就砍啊!」
  柔嫩白皙的小手,轻轻拍了拍龙无双的手,美若天仙的脸儿,浮现一抹笑意。
  「冷静点。」罗梦笑得神秘,探出食指,轻按好友的额间,点了一点。「妳气傻啦?平日的鬼点子,难道都被气得没个影儿了?」
  龙无双瞇起眼儿,被这么一提醒,火气倒是渐渐灭去,好不容易才稍稍冷静下来。
  是啊,她可是龙无双呢!是从小精灵古怪、是京城第一好商严耀玉爱徒的龙无双呢!就算这次事情闹大了,但是凭她聪明的脑袋,会想不出办法脱身,甚至是反将一军吗?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扯上公孙明德,而她心中某个莫名的地方,对他的态度再也不似从前般,只有纯粹的敌意,反倒有了些许改变--
  这念头才刚闪过脑海,就被她狠狠抹去。
  该死!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跟那个棺材脸、死老头,仍旧是死对头,绝对不会只因为那夜月光下的接触、又喂她几口苦得要死的汤药就--
  似有若无的思绪,在心中盘桓,她轻咬着唇,难得的觉得心绪有些乱,彷佛是某日某夜,无意被拨动的琴弦,不但轻轻颤动着,且听得见残留的余音。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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