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君心  第18章

作者:慕蓉      更新:2020-12-21 13:10:54      字数:1023
  “玉佩上的凤纹,正是任国的王室族徽,这一点臣下己向公子报告过。公子这块玉佩,却是只有任国正宫夫人所出的嫡亲公主才能拥有。当今任国国君没有儿女,只有一位与他同母所出的妹妹,封号‘敬双公主’,但这位公主早毙,所以现下任国没有任何一位公主在世。”魁梧大汉觉得更诡异的是,二公子竟有这块代表任国嫡长公主的信物。
  “公主薨于何时?”
  “照历推断,该是二十七年前。”
  二十七年前?他今年刚好二十七,这个二十七年前,也太过巧合!
  寒音离去前的每一句话,沐殷时常一字不漏地分析细推,再根据宫中传言她与宣华夫人长得一模一样,加上她看到玉佩的反应,他终于能够理解她那强烈的反应为何而来。
  她疑心,她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沐殷并不知道寒音的年纪,但绝对比他来得小……”
  不对,若真如此,二十七年前任国的公主不可能死,否则如何生下寒音?
  所有的解答,都在一个人身上了,他必须亲自去会会那人——任国国君。
  ***************
  任国都城
  泗水孕育了这个美丽的都城,不若南方大城华丽,但也别有一番小巧玲珑的风味。
  夜里,清凉幽静的竹林,同样的有自成一格的风韵。
  竹林的风貌,宛若天苍山的一草一木,沐殷一身夜行装隐在黑夜,心更沉重。
  竹林是入宫的前林,他刻意捡暗路行走,隐藏行迹。
  这时,空气中的气流迥异,沐殷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靠近,他停下脚步,隐在树后,小心翼翼探看。
  一抹黑影行动如云,自他隐身的另一株大树旁飞掠而过。
  黑衣,使得纤细的形体更为细瘦,黑色方巾围起的脸蛋小巧,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星眸,她行动匆忙,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他似乎不意外看到她,尽管心跳如奔雷。
  那清冷的眸、俐落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就算匆匆一瞥,他也不会错认。
  她瘦了,比两年前更消瘦。
  他还记得她赤裸的模样,她在他怀里清纯又娇媚的气息,她的温度与她的肤触……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她决绝的话语与冷漠的一掌。
  寒音,两年来没有一日不教他魂萦梦牵的女子。
  沐殷目视她愈形愈渺的身影,轻轻叹息……
  ***************
  十四年了,她以为时间的距离会拉长记忆的距离,结果呢?
  她知道路的来向,知道树的生长,这世间何其广大,一个人的遗忘果然无碍于真实的存在,她在面巾里露出浅笑。
  愈接近记忆中的梦魇,她愈是平心静气。当你愈想逃避,难以预料的世事便要教你身不由己。
  她必须面对自己的黑暗面。
  一样是夜,月光浅明,她从去时的路,走上山路,经过一片竹林,停下脚步。山崖虽然不高,但要从这里坠落底谷仍会粉身碎骨
  她站在熟悉的寸土,弯身蹲下,手指捏起一撮泥土。
  十四年前,她就是从这里一跃而下,脚底踩的是一样的土……
  她的心没有预料中的痛苦,只存在一抹云淡风清的遗憾,她以为她该要痛哭流涕地追悼失去的纯真,然而曾经感受到天崩地裂的痛已经被另一个更深沉的悲哀所取代。
  两年,不过短短两轮春夏秋冬,造就的是这样深痛的悲哀。
  回到天苍山,她过着与他一样日间活动、夜里休息的生活。
  她走进他曾住过的侧屋,手指抚触着每一件他曾使用过的事物。
  她躺在床垫,幻想它也许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气息。
  她砍柴,不是为了锻链身体,只因他曾经做过。
  她对丑奴愈来愈温和,就像他对她一样。
  然而愈是如此,丑奴愈是担忧,她大声嚷嚷要去找俊公子算帐,她只是微笑阻止,说:“不,他待我,很好、很好。”
  她孤独、平静,默默以追寻他的一举一动,来好解那颗深陷的心。
  然而,这一切都是奢求,再怎么追寻,他的真实存在对她来说还是幻影,一个美丽的幻影。
  她时常仰天而叹,为何上天要让她遇见他?又为何要安排这样残酷的宿命?她做错了什么?
  这天夜里,他是否与她看着同样的月?
  ——同样的月缺,独一无二。
  他恨她吗?恨她这么无情?他的伤重吗?他的身旁可有一个如花美眷,温柔体贴的美人儿相伴?
  她问,没有人回答。
  沉痛的悲哀取代了垫伏在心里那年幼的伤痛。
  是他……教会她不再以极端的偏激看待世事,这两年来,她鲜少动气,将性子修得平静。
  精致的木屋就在眼前,记忆涌上心头,屋内也许还存在那对男女,她已经调适好应该如何面对。
  屋内很静,仅有一盏残烛。
  一个中年男子轻柔地抚摸着屋里的坐榻,陷入遥远的沉思之中。
  突然,他察觉有一声细响自背后传来,他回头,看见一个蒙面的女子,正冷冷地瞧着他。
  寒音心里一惊,他比记忆中苍老许多,而原本该在这里的美丽女子却不见踪影。
  “霜儿?”中年男子喃喃唤着这个名字,他念念不忘埋藏于心中的至爱,他的亲妹妹——霜儿。
  然而,他也发现了,这酷似霜儿的女子,并不是霜儿。
  “不!你不是她,是你,孩子,你的眼眉像极了她,瞒不了我。”
  尽管眼前的女子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通风,但他痴爱霜儿甚深,只要看见这女子的眉眼,就能知道她是霜儿与他留下的女儿。
  寒音的目光搜寻着原来该在这屋子里的女人。
  “你母亲已经过世了。”中年男子说,更形苍老,全然没有身为王者的气概。至爱之死对他的打击,远远超过世间发生的所有悲惨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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