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  第23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6 14:43:04      字数:1059
  石盘里头,有著乳黄色的固体跟几块烙饼,以及一块烤过的肉。幽兰看著那些食物,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取了一小块乳黄色的固体,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
  一阵酸怪如腐的味道,窜入鼻腔,那阵怪味包裹著她的舌头,她急忙捣著嘴,小脸煞白,几乎要呕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吃的用的,全是精挑细选的珍品。再加上南北两国,国情风上不同,这片荒芜的大地,食物远此南国贫瘠,人们的主食是酸酪,以及外焦内生的羊肉。
  这些,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食物。
  看见幽兰只吃了一口,就捣著嘴,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巴娜冷著脸,哼了一声。
  「不吃?你不想活了吗?」
  半躺在床上的小女人,身子微微一震。
  是啊,要是她再不进食,肯定又会倒下。这一次,谁也说不准,她能不能再醒过来。
  在南国时,她食欲极差,连带影响了健康。如今到了北国,面对这些粗糙的食物,她却鼓起勇气,咽下嘴里的酸酪,再拿起粗粮烙饼,
  艰难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著。
  巴娜的话提醒了她。
  她得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见到金凛。
  他们之间,还有著太多事情,没有细说分明。纵然他曾经用那么恶毒的话语,毫不留情的羞辱她,她也坚信著,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如此误解她、错怪她。
  只要是误会,就有机会解开。
  她必须活下去,寻找机会,再向金凛解释清楚。
  一切,都还未成定局。她一定能说服他,让他明白,是误会横互在他们之间,她对他的爱恋,没有一丝更改,更没有一丝杂质。
  凭著这股信念,她鼓起勇气,再取了一块酸酪。
  如酸似腐的怪味,仍旧让她嘿心。这次,她克制著反胃的冲动,又细啃了一口烙饼,混合著酸酪,一同咽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告诉自己——
  她得撑下去!
  第七章
  即便是个人质,在这座巨大的城里,也得付出劳力,才能换得每日三餐。
  幽兰又休养了几天後,巴娜就严厉的告诉她,在鹰族里可没有半个吃闲饭的人。看出她细皮嫩肉,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做不得什么粗活,巴娜拿了块破布,以及一个水桶给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把大厅西边的石阶,给我好好擦乾净。」巴娜双手插腰。「先去西边出口的那口井打水,我在石阶那里等著。」她不耐烦的说道,转身就走,预备先在一旁,好好监视这小女人。
  幽兰咬著唇办,匆匆下床,却觉得一阵晕眩。她等著那阵晕眩过去,才拿著那块破布,笨拙的拖著水桶,往外头走去。
  为了方便做事,巴娜只替她上了脚镍。两个铁扣圈住她的脚踝,中间只有约一步长的铁链,逼得她只能缓慢行走。
  那天,她差点跌进井里去。
  从小到大,不论何时何地,她都是被捧在掌心呵护,从不曾劳动过。就连提水擦地,别人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陌生而艰难。
  因为无力,她提不起一桶水,巴娜气急败坏的骂著,却又不能撒手不管,只得耐著性子,先帮她打好水,再教她怎么擦地,一边骂一边教,像是训练娃儿似的训练这个新手。
  几天後,幽兰终於有力气,独自打起一桶水。
  五天後,她学会擦净石阶,人们经过时,终於不再因为水渍而摔倒。
  十天後,巴娜终於认定,她能独力完成工作,不再跟在一旁指点以及责骂。
  一个月後,幽兰开始适应这样的日子。
  起初,这样的劳动让她疲累不已,几乎禁受不住,全身上下那似乎永远也无法消除的酸痛。每天夜里,她都累得拾不起手;每日清晨,被拖著上工时,只要迈开脚步,她都觉得全身骨头会在下一刻垮散。
  但是,她万万想不到,适度的劳动,对她病弱的身子,其实有著重大帮助,最初的疲累过去後,她适应了擦拭石阶这样缓慢、重复的劳动,白昼里食欲变好,连夜里也睡得更沈。
  她的任劳任怨,就连巴娜也暗自惊讶。
  在柔弱的身子里,隐藏著强烈的意念。就凭著那股意念,幽兰撑了下去,坚持不让自个儿倒下——
  她要见金凛!
  这个念头支撑著她,让她在北国的寒夜里,也能因为怀抱著希望,而感觉到一丝温暖,蜷著身子睡云。
  纵然,她被孤立在这个陌生的国度。
  纵然,她被迫成为人质,甚至沦为奴隶。
  纵然,她的双脚,始终铐著脚镰,娇嫩的肌肤,已被冰冷的钢铁磨出无数的伤口。
  这些折磨,都无损於她内心的希望。卒苦的劳动中,她刻意遗忘,金凛曾说过的那些恶毒的指控。深烙在她心中,永远难以磨灭的,是三年多前,他们相遇时的点点滴滴。
  夏日。
  岩洞。
  紫棠花。
  全凛。他曾在她的耳畔低语,以粗糙的指,在她的掌心上,写下他的名。这是我的名字。
  她忘不掉,他的呼唤。
  兰儿。
  她忘不掉,他的承诺。
  兰儿,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这些是她的希望、她的珍宝,是她心中的支柱,牢牢支撑著她,让她有勇气继续等待。
  日复一日,等待像是漫无边际,身为人质的她,连行动都遭受限制。而金凛是一族之长,三年未归,如今有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处置,被巴娜呼来唤去的她,根本见不著他,更别提是跟他说上一言半语。
  直到某天黄昏,当夕阳的余晖,从大地的西方,映射入石窗,将坚硬的石墙,以及她刚刚擦乾净的石阶,抹上橘红的色彩时,阶梯顶端的谈话声,吸引了她的注一忌。
  男人们的谈话声里,混杂著某个低沈、有力的嗓音。她记得那个声音,那声音曾在她耳畔低语著誓言,以及承诺,说尽最甜美的情话;那声音,也曾经无情的指控她,重重羞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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