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夫记  第12章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更新:2020-12-23 03:29:43      字数:1048
  深蓝色的上装拖着尖尖的燕尾,更衬托出他肩膀的宽阔;衬衫的领子高高竖起,正好顶着他的下颔,领结打得比昨晚更繁复、更花俏了。接着,安妮姐忆起了昨晚的不快,那不可原谅的一幕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原有的羞怯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则是满腔愤怒。
  她告诉自己,此刻绝不能让他占上风,更不能让他有捣蛋的机会,无论如何,今天是见定了公爵了! “我要贝布鲁伦公爵!”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噢,我明白了,”约瑟爵土点了点头,“但是我却奇怪昨晚和我有块儿进晚餐的摩根小姐,怎么一到伦敦就变成了梅登小姐了?”
  安妮姐突然升起了一层新的恐惧,假如他把在旅店里面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公爵,那该怎么办?她既然答应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一同吃晚饭,则说她绝无引诱对方之意,也没有人会相信了!她猜想,约瑟必是和公爵同住一起的,那么她是否该放聪明点,恳求他替她保住这个秘密呢?然后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真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说不定反而会招来他一顿奚落。
  “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呢?”约瑟爵土又问。
  “当然不!”安妮妲毫不妥协,“我和公爵见面时,你若能够不在场,我就很感激了!”
  “你有机密的事要谈?”
  “是一些私事,”安妮妲依然闷着声说,“和你绝对扯不上关系!”
  “可是我很感兴趣,”约瑟依然不放过,“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脚起了一块青紫,还在痛呢!”
  “我听了很高兴!”
  “你对于摆脱麻烦倒是很有一套!你大概经过不少练习吧?”
  安妮妲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往上昂。
  “现在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情,”她故意做出骄傲的样子,“假如你想和我一起留在房里等公爵的话,我建议我俩最好保持沉默!”
  可是她发现,她怎样也无法把语气说得凶恶,因为她不时注意到约瑟眼中那一股似嘲笑又似恶作剧的神色,他微微扭曲的嘴角,也象昨晚一样,总意味着什么。
  “好了,我们现在不用再斗了,”侈了一会之后,他又开口了,“你现在该说明白,你为什么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安妮妲立刻辩驳,“我和你有什么……?”
  她突然僵住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击倒了她。
  她灰色的眼睛在小脸上睁得大大的;约瑟爵士又开口说话了,就好象在回答她尚未出口的问题似的:“我就是布鲁伦公爵!”
  “你?但是,怎么会是你?”安妮妲直觉地反问,她心理一团紊乱,根本无法停下来思考。“公爵已经……非常、非常老!”
  “我想你指的是我的父亲吧!他三年前就死了,就在他八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月!”
  安妮妲倒吸了一口气。
  “可是你明明说你姓文土里……。”她近乎稚气地问。
  “不错,那只是我旅行时常用的一种化名。”
  公爵指了指椅子,用手势请她入座。
  “请坐,梅登小姐!我想这下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要见我或者我的父亲了?”
  “他怎么会死了?”安妮妲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竟没料到这点……。”
  “这是每个人都逃不了的。”公爵回了她一句,那语气就好象在嘲笑她似的。
  “你可能觉得好笑,”她有点激动了,“可是我一直以为他会坐在这里,听我不得不对他讲的话!”
  “我正在听!”
  “可是,那不同!”安妮妲显得焦躁了。
  “为什么不同?”公爵又问。
  “至少你不是我的教父!”安妮姐有点恨恨地说。
  公爵笑了。 “原来你就是我父亲那些教子、教女之一啦!我一直弄不懂,他为什么老爱接受那样的责任,既然他从不在意那些小孩的生长过程,又不准备在遗嘱里为他们留些什么!”
  “我并不求什么!”安妮姐立刻解释说,“我只想请他帮个忙,我想我能够说动他善良的心肠。”
  公爵大笑了起来,笑得直向后仰,好象真有那么好笑似的。
  “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父亲有善良的心肠!”他终于抑止了笑声,说,“你想要他帮忙,赫,天下大概除了我以外就要算他最自私了!”
  安妮姐捏紧了拳头,然后降低了声音说:“阁下,你不觉得你父亲的责任如今已落到你的肩头?”
  “那倒不见得!”公爵回视着她:“不过我倒想听听那是什么样的责任,梅登小姐?”
  这实在困难——比安妮姐以前所能想象到的困难还要因难!
  她尽力不去想,却禁不住还是去想:坐在对面的男人正是昨晚强吻了她的男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个人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昨晚还在说,永远不要再见他,谁知却因命运的逆转,这个人竟成了唯一能够帮助凯柔和雪伦的人!
  公爵又出其不意地打断了她的缄默:“我知道,你又奔波了一天——又累又饿。要不要先来点酒?或者先吃些点心?”
  “不用了,谢谢你,”安妮妲很快地回过神来,“我愿意告诉你我来的原因。这件事太重要了,已弄得我食不知味了。”
  “你不讲,我怎会知道呢?”公爵说着抬了抬眉毛。
  他往高背椅上一靠,摆了一个极舒服的姿势。安妮妲忍不住对自己说,她恨他。
  他把气氛弄得愈轻松,反而令她心中愈恨,这样一来,她所以要提出的建议更要显得荒谬了!
  “我父亲……凯·梅登上校……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她勉强地开始,“或许我该说……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常常说起……过去那些日子!”
  她踌躇了一会,奇怪那些话为什么这样难讲,她有点唇干舌燥的感觉。
  “说下去!”公爵做了个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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