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死神一滴泪  第15章

作者:井上青      更新:2020-12-23 03:39:55      字数:1059
  今早,他们在偏乡山上一间旧教堂举行婚礼,学长依日前帮吴教授孙子布置的婚礼规划,浓缩精简,用当时吴教授指定的进口绿色康乃馨为主,加上吴教授住院时喜欢的洋桔梗花,再搭配其它简单的花朵,成就一场温馨圆满的小婚礼。
  她很感谢自己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她求学就业,他们全不干涉,连她闪电结婚,外加一个也许令他们有点失望的小婚礼,他们依旧给她包容体谅的微笑。
  中午,在教堂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宴客,教堂离台北有几个钟头的车程,加上有一些亲戚一同前来,是以她的父母暂且不随她回台北,直接回乡下老家。
  一回到台北,他就直接带着她到吴教授灵前上香,告诉吴教授他们已结婚的喜讯,告慰他在天之灵。
  晚上,她订了餐厅,打算宴请荷芯和学长,一来谢谢荷芯和学长大力帮忙筹备婚礼,二来,顺便借此为学长饯行。
  虽然家路的表情看起来颇不乐意,但为了她,还是勉强答应,可惜到了餐厅才坐下点餐,医院就急Call他,他只好先行离去,留下她陪学长和荷芯一起用餐,荷芯还开玩笑说他一定是暗地故意叫人Call他,好让他能脱身。
  她笑斥,极力帮他辩解。她相信他绝不会这么做,以他的个性若真不想来,定会直接拒绝,不会使这些拐弯抹角的小把戏。
  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是为了她,才答应一起前去,虽然最后他还是没和他们一起用餐……
  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医院急Call他,一定是有工作,从他离开餐厅到现在已过了四个钟头,或许他连晚餐都还没吃!
  她怎没想到这点,自己真是个糟糕透的妻子!
  她一直忍着不打电话向他的秘书询问他的工作进度,一来不想打扰他,二来他们结婚的事医院方面没人知道,加上他恩师家还在治丧中,现下也不宜张扬,她若打电话询问,万一婚事不小心传出,恐会让他觉得困扰。
  一想到他可能饿了一整晚都没吃,顾不了那么多,她直接打电话给他的助理。
  助理知道他俩在交往,听到她询问,直接给了答案,“赵医师已吃过晚餐,也已经下班了。”
  “家路下班了?”她心口一喜,“好,谢谢你。”
  挂了电话,她突然有些慌张,一下子摸摸头发,一下子拉拉衣服。医院和家里距离约莫二十分钟车程,家路应该很快就回来,她应该先去梳个头发,也许再换一件更漂亮的衣服……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喜日子,也是她第一天正式入住这个家,她应该打扮漂亮点,迎接他回家。
  想到他马上就会回来,她满心雀跃,进入房内,快速地帮自己打扮一番。
  侯芳仪在大门前踱步来回十多趟,还不时开门探头察看,就是不见新婚丈夫回来。
  和助理通过电话到现在已过了两个钟头,按理他应该早到家了,每当自己想打电话问他人在何处,但总又想,再等等,也许他马上就回来,且他不喜欢人家催他,何况才新婚第一天她就打电话查勤,也许他会以为她善妒疑心重,不让他有私人时间,他才晚一点回家,她就狂Call找人。
  就这么犹豫拖延,便蹉跎过两个钟头。
  再度开门,确定他还是没回来,她下定决心要打电话问他。
  电话一接通,她才“喂”了声,还没开口问,他就先告诉她答案。
  “我在老师家,晚一点才会回去。”
  “噢。”她应了声,他马上挂了电话。
  愣了下,她缓缓将话筒挂回。没怀疑他,方才他接电话时,后头有佛乐声,师母信佛,教授的灵堂整日放着佛乐。这段期间,除了医院,他会去的地方,大概也只有教授家。
  她想,教授出殡在即,也许有一些细节要商量,或许他去得急,才没先打电话告诉她一声。她也不怪他新婚第一天就放她单独在家,他又不是去玩,他先是去医院工作,忙完还没得休息,又绕去教授家……忙了一整天,他一定累坏了。
  和他比起来,她轻松太多,先是吃大餐,之后就无所事事闲在家等他。
  知道他暂时回不来,脑袋登时放空,整个人贴靠着椅背,她突然觉得好累、好困,昨晚她兴奋得一整晚都没什么睡,凌晨四点就起来,荷芯还笑她迫不及待要当新娘……
  连想笑都觉乏力,她真的困了,打了个呵欠,检查门锁后,被困意席卷的她,转身进入房内,倒头就睡。
  一早醒来,张开眼,陌生的房间让侯芳仪怔愣了两秒钟,弹坐起身,随即想起昨日她和家路已举行过婚礼,现在她的身分不是“侯小姐”,而是“赵太太”。
  看着床上另一边空荡荡的,昨晚“赵先生”显然没回来。
  没多想,她相信他若没回来,一定是在吴家为教授守灵。
  她有点懊恼,昨天她太累睡得太沉,连他没回来都不知道,若早知他要为教授守灵,她应该陪着他的。
  瞥了床边矮桌上的闹钟一眼,六点刚过,时间尚早。
  已无睡意的她,先进浴室梳洗一番,换上外出服,打算先去花店工作,晚点再打电话问他回家没,也许可以帮他带个早餐回来。
  走出卧房,她边走边欲将细直长发束在脑后,经过客厅,瞥见沙发上躺了个人时,她着实吓了一跳,双手颤动了下,用手束拢的长发尚未套上发束,整个披散开来。
  定下心神,伸长脖子一瞧,是家路!
  也是,能开门进来,躺在家里沙发上的人还会有谁。
  “家路。”她细声喊着。
  绕到沙发前,见他睡得沉,她动作轻柔的蹲下身,没叫醒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俊脸。
  眼前这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一见钟情,深深着迷,为之迷恋的男人。
  即使睡着,他脸部的刚毅线条仍绷紧,睡容依旧给人酷厉的感觉,也许这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他是个不向命运妥协甚至是挑战命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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