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幽兰  第21章

作者:兰京      更新:2020-12-24 03:10:23      字数:1060
  “搞什么呀,我前天不是就把题目给你了吗?”
  “可是……那是阿玛开给你的功课,实在不应该……”
  “一直都是你在帮我写,现在突然要我自己写,岂不马上给阿玛识破咱们的秘密?”
  “但阿玛好象已经在起疑了,我觉得……”
  “不要咿咿啊啊跟我罗唆啦。”蚊子叫似的,烦死人了。
  “你要是不写,我就不帮你挡那些天天上门找你的信差!”
  穆兰登时吓白了脸色。”我……我没有说我不帮你写啊。”
  “那就快快写好,早早交卷,不要拖拖位拉地耗时间!”瞧,他两三下就把穆兰搞定了。虽然其它姊姊们向来不买他的帐,但他对付穆兰,用根小指头就绰绰有余。“喂,那些奇怪的信差到底找你干嘛的?”
  “你问他们啊……”她退缩地嗫嚅着。“我怎么知道?”
  “问个头呀,那些家伙嘴巴一个比一个硬。什么朱雀大人的信差。”哼,他最不爽有人敢比他强!
  “巴英,他们……昨天有上门来传话吗?”
  呃,这一想他才注意到,“对喔,那帮人一直都天天来求见,昨天怎么没来烦我?”
  显然她避不见面的伎俩开始奏效。老实说,她自愿成为朱雀麾下一员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越接近朱雀,她越觉得莫名地心慌意乱。
  他实在是个很奇怪的男人。打从认识朱雀,无论是他利用她进宫那次,他的法术被她送给二姊和皇上那两幅画给破坏的那次,他分别掳走她和小光的那次……每次的他,都对她显示出极度的不友善。
  那他上回为何在马车里吻她?
  一个男人亲近他喜爱的女人,是浪漫的事。但朱雀对她,则没什么喜爱可言。他的亲近,也因此充满威胁的压力。
  她没有朱雀那么厉害,能够一面亲近女人还能同时厌恶对方,她明知朱雀很排斥她,也毫不隐藏对她的敌意,可她还是常会忍不住幻想朱雀对她多少存有点好感。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每一个吐息,每一句话语,老让她妄想着那背后彷佛对她有着某种奇特的关注……搞不好是想铲除眼中钉的那种关注。
  哎,还是尽量避着他比较妥当……“你躲我。”
  突然介人她思绪的低喃,吓得她猛然抬起沉思的脑袋。
  谁?
  “所以当家里唯一宝贝的儿子,一点都不像别人想的那么幸福。”巴英仍在哇啦哇啦地大吐苦水给他唯一的忠实听众听。“虽然额娘婶娘姨娘姑娘都疼我,可是阿玛不疼我呀!他跟我有仇似的,又要我习武,又要我读书,满文已经学去了我半条命,还要我学汉人的四书五经,要我练出一手好字,要我精通诗词。他到底要整我整到几时?”
  “呃……是、是啊……”她心不在焉地虚应着,警戒万分。
  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他连我房里的丫头都要管,好象我成天都在跟她们乱来。”可他哪有?他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乱来,已经够节制的。“这个独生子的位置,我坐得快烦死了。”
  真是……穆兰神魂未定地绞着手绢僵硬一笑。她没事在胡思乱想什么,净会自己吓自己……蓦地,她在垂眼端起桌上瓷杯的瞬间,发现自己映在桌前的影子被另一个更巨大魁梧的黑影完全笼罩住。
  “巴英!”她没命地狂叫,惊恐地弹离石椅,骇然瞪向座位后方。
  朱雀!果然是他,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他!
  他无所动静,只是疏离而幽冷地仁立原地,瞅着她。
  “巴英、巴英!”她慌乱地抓着滔滔不绝的弟弟狂摇晃,却诡异地唤不回他丝毫注意力。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突然就出现?
  “巴英!”
  朱雀冷冷注视穆兰惊惶失措的泪眼,像在嘲笑她的求助无门。
  她什么也不顾地赶快奔往庭园远方人多之处,冲进正在吟诗取乐的朋友中。
  “来人……有外人进来!有不明分子闯进来了!”
  没人理睬她的哭喊与求援,谈笑自若,有如她是缕幽魂,不存在这个世界。
  “桂容!有人闯进你家来了,快叫人来啊!书艳、京玉,有人跑进来了,你们快看哪!”为什么没人理她,没人看她?“春五哥、春五哥!”
  她没了主张,急着找寻任何熟悉的面孔,忽然发现朋友群中有一座巨大背影回眼斜睨着她。
  朱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后方的凉亭里吗?
  她旋身再逃,却猛然撞入硬累的胸怀里,厚实的铁掌稳稳撑住她踉跄的势子。这人看得见她,感觉得到她!
  “救命?有奇怪的分子出现!他--”
  “他怎么样?”森幽的低吟如诗般回荡。
  为什么又是朱雀?她完全僵住,陷入不可解的震惊里。
  不对……这不可能。她才正背着他逃跑,为何会一头又撞入他胸怀?
  “你躲我,兰兰。”
  她是不是在作噩梦?或者,这是他另一种妖异的魔咒?
  “我要回家……”她没有办法承受这种恐怖的捉弄。
  朱雀阴沉地冷睇她直直瞠视的大眼,她没有表情,恐惧却由眼眶溢下脸庞,无声吶喊着她所受到的惊吓。
  她要回家,她现在就要回家。本来出门是为要逃避朱雀不断派来的信差,结果,家中竟然才是最安全的处所。她要回去,回到十六年来将她保护得稳稳妥妥的家园。
  剎那间,搀住她双臂的人由朱雀变为一脸焦虑的额勒春,朋友们也顿时被她青白的怔忡泪颜吓坏了,巴英急忙自远处凉亭奔来,仆役们备车的备车、倒水的倒水、绞手巾的绞手巾……一切恢复了正常。
  她要回家。
  她和巴英才踏进家门,就被气坏的父亲叫去偏厅痛骂一顿--穆兰代笔做功课的事,已然东窗事发。偷懒不做功课的巴英被骂得狗血淋头,外加家法伺候,代做功课的穆兰也被父亲骂得缩成一团,不敢抬首。但她觉得好窝心、好安全,她终于回到永恒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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