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魂  第5章

作者:欧倩兮      更新:2020-12-24 03:49:38      字数:1027
  女孩骤然变了色,一阵白过一阵,哑声说:“我……我不是这么写的。”
  “但这就是?的意思,?所要表达的,所谓山地乡的内幕、原住民的实况。? 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浮面肤浅,以偏概全,?能表达的也只有这些!”
  女孩把嘴唇死死咬住,然而咬不住那激烈的颤意;她那对眼睛迸着不自然的光 亮,玲珑的眼圈儿变得红红的,拚命的眨动,好像含住了两眶泪,竭力不使它们滚 出来。
  这男人在指责别人之前,都不想一想吗?这些话在于他或许只是泄怒,可是加 诸一名新闻工作者身上,那是毁灭。
  为这篇“山地悲歌”的报导,她上山下海,废寝忘食,读资料、访专家,汇整 小组所有采访稿,自认尽了心。稿成之后,采访主任也表嘉许,-切因为这是她得 到的第一个上线的机会,她的第一篇采访报导……然而这火腾腾的男人赶尽杀绝的 说下去:“如果?不了解自己要做什么,我可以告诉?,?要做的是新闻记者,不 是新闻技术员,做报导要有生命力,要有关怀面,也要有一点人性在里面!”
  这女孩脸上有的一丝血色,终于也荡然消失了,忽地她双眼一闭,咕咚一声─ ─高腾云眼睁睁见她就在他脚跟前昏倒下来。
  他还真愣柱了,不能相信自己把一个前一刻还鲜蹦活跳的人,活生生骂昏倒在 地上。“要命!”他大声诅咒起来,到这地步也很难判决,是这女记者还是他自己 比较罪过。
  他把手上的刀子随便往一张桌子扔下,蹲下来纯熟迅速的查看昏倒的女孩,她 的瞳孔脉息。她皮肤的温度──很快有六、七成把握,知道她的问题。
  他把女孩抱起来的时候,办公室一群人还打结在那儿,目瞪口呆的,他看了就 有气,吼道…“这里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躺着的吗?”
  这群中蛊的人这才有了行动能力,纷纷让开来,把后面一扇门推开。
  “到会议室来,会议室有沙发。”
  高腾云将那昏过去的女孩抱入会议室,小心放在一张橄榄绿的沙发上,拿垫子 垫高她的足部,解开她的衣领好通气。
  众人在后七嘴八舌的当儿,高腾云的态度倒很冷静。果然没多久,那女孩轻轻 呻吟了起来,眼皮颤瑟,睁了眼,有点恍惚,软绵绵地看着他。
  “现在觉得怎样?”他用职业化的口吻。
  女孩怔仲了半晌,微弱道:“我……我肚子好空,没……没力气。”
  要他猜,他差不多可以猜对。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他质问。
  “昨天晚上到……到现在。”
  “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奶妈一样的?滕h□ /p>“没……没有时闲,有太多新闻要跑……”
  后头有人抢着说:“我去冲杯咖啡。”
  “最好弄杯热牛奶来。”高腾云命令。他又回过头来责备这女孩,“?搞不清 楚轮胎和人有什么不同吗?”
  她十分茫然。“轮胎和人?”
  “轮胎不需要吃东西,人需要。”
  她挣动起来,大约是想到刚才这人强悍的一番话,记起了要委屈,于是脸垮下 来。这男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他尽会骂人吗?她颤道:“我……我不是新闻技术 员,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没良心!”
  高腾云望着她苍白因而有些楚楚可怜的脸,她的双唇虽也成了粉白色的,依旧 显得柔软而饱满、含苞待放着。而一道污痕还在翘翘的鼻子上呢,教人忍不住想伸 手替她拭去。
  他非常挫折的吐一口气,那股懊恼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如果他还有一点人 情味,这时候就不宜再痛批这女孩的不是,再说──也许他痛批这女孩,并不如自 己所想的那么有权利。
  现场出现片刻的宁静,静得有些紧张,陡然沙发间响起一阵细利的铃响,女孩 挣扎着要起来。“我──我的行动电话响了!”顾不得自己手软脚软,急急要接, 就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哪知这高大黝黑的男人,用一只大手将她按了回去。“是我的。”说着,他从 铁灰色外套掏出十分精巧的一支大哥大,聆听片刻,脸色似乎又更阴沉了些。“我 马上回去。”他对电话里说。
  他收起大哥大,望了女孩一会见,那双眼眸的深邃,使她不自禁心绪耸动。
  “好好吃点东西。”他交代着。很奇怪,他这句话里彷佛含有一种……温柔感 。
  她怔怔望着他,轻颤着,觉得认识他,觉得……想哭了。
  高腾云从沙发边站起来,准备要走,却突然被人自后一扭,一把手铐铐上他双 腕,他掉头一看──大门的警卫正喳呼着,要同事将人犯抓牢。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高腾云诘问。
  “你携带凶器闯入报社大楼威胁员工,我们必须把你交给警方处理。”
  “你们必须把我放开!”他怒道,“不要耽误我!我还得赶回工作岗位去救人 。”
  警卫上下觑着他,对他一身的血迹和狼狈讥道:“哈,说你去杀人还比较可信 ,救人?”
  他冷笑起来。“我看你的举止行动,还是二百年前未开化的生番──”
  这句话是一刀插在伤口上。
  高腾云勃然大怒,他那坚硕的肩膀本能的往前一撞,把这个用最蠢的方式来得 罪人的汉子,硬生生撞翻在一张茶几上,几上的花瓶匡当一声落了地,碎裂四射, 众人惊叫着散开来。
  骚动中,忽有一个苍厚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会议室来了位长者,满头银发,服装整饬,富有威仪地在口中叼根烟斗。
  他是本报的大老,社论的主笔,在报社的地位只一、二人之下。他忽然把那霜 白的眉一抬,“咦”了一声说:“高腾云,你怎么在这儿?”
  人群里有人诧问:“周老,您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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