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口不提爱  第29章

作者:翩凝      更新:2020-12-24 04:00:26      字数:1087
  “原来是你啊。”佘兴生认出那声音,哥俩好地熟稔招呼,俐落地切换语言频道。“你找翔呀?”
  “嗯,我……”她正待要说,对方却似在一阵骚动中被抢去电话,不甘地嚷着,背景音乐模糊了他的抱怨:“争什么话哦,你妈妈没教你别人说话抢话很没礼貌喔……反正下午场子才空闲点……”
  “你妈妈才没教你这样跟老板说话是要被炒鱿鱼吗!”胡继铭粗野的脸一摆,脸色很不好地回应,像条喷火龙。“去去去!三一六号号桌不到四万不许他们走!”
  “好啦,我不就出去削了……”他拿回刮胡刀,草草剃着末完的须根--这正是接电话前的动作--这才从容地套回外衣,临离开员工休息室,不忘提醒心火盛的胡老大:“人家是女孩子,你降降火再跟她谈好不好?”
  周期病好不了,但至少忍耐着不要爆发出来吓人呀!
  “好啦好啦。”胡继铭按按高竖的头发,保持心境平和--每月会计结算时肾上腺素皮质醇都会跑出来叫嚣躁狂,改不掉的坏习惯。“喂,你呀。”
  
  “呃,我是……”
  “我认得你,钟盼儿。”胡继铭没掩饰他的所知,直接说出她全名。“你想找翔?”
  “嗯……”听过这人的声音,记忆中翔跟她说过他是老板,她略有印象。“我想找他……”
  “找到他又能怎样?再来一次抛弃他吗?”
  他不擅长说话遮遮掩掩,直截了当挑明问她。在他眼中,事实黑白分明,不是黑就是绝对的白,灰色地带毫无立锥之地。当初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是她决定放弃他,乔晓翔不会不要她……他们的事一面倒地任钟盼儿掌握主权,她可不要事后才来装出遭嫌弃的样子乞讨同情。
  翔的付出太多了,多到足以让旁观的他对她的不知足产生厌恶。听见佘兴生说话的对象是她,便火气十足地抢过话筒打算开骂,好代兄弟大大出一口老鼠冤气。
  钟盼儿真是名副其实的祸水,搞得他兄弟失魂落魄地避走它乡。之前乔晓翔专为她签约长期包下就近昊天总部的饭店,一个月近六百万的价目已经教他眼睛快爆掉……不过是个女人,且还是久久才抽出空来幽会的那类,用得着这样花心思吗?随便哪间汽车旅馆便宜哪里去不就行了,
  最最最可恶的是她间接拖累夜店这季营业额--因那自我流放中的金牌酒保的离开而少了百多万;他刚在空置包厢看盈利帐算出的--天杀的她要怎样赔给他?!
  “我、我不是这样想的……”盼儿鼻头一酸,本来就心慌,陌生人的一语道破更促使她情绪失措,凝聚的泪纷纷滑下来,她软弱地用手去挡。“我只是……”
  不想他受伤,但她又好自私……
  听见钟盼儿克制的抽噎声,胡继铭暗叫糟,由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这下他要怎样兴致勃勃地骂下去?才说完一句,委屈的是他呀……
  几次开口想安慰兄弟的前女人,却又觉得不恰当,最后沉默几秒,感叹:“我真不知道翔前世是欠了你什么,一直拚死拚活地在还你。”
  “嗄?”她不解的应声有着哭音。
  “别提了,例子太多。”
  记得翔有一次从她家照顾完生病女主人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休息室上网查食谱,逼问之下这才透露盼儿在无意间抱怨他身体单薄不太好抱,然后他亲眼看着这个情痴在接着短短两星期里体重增加了十多磅……其它种种,不胜枚举。
  胡继铭选择轻描淡写地带过。和乔晓翔属深交,私下的事总有办法知悉,但他的朋友又不是她,他用不着对她抱怨翔的用情太深。
  旁观者都清楚这是一种绝对不平等的关系,偏偏受害者还甘之如饴。
  “那么……你还是不愿意让我和他说话吗?”她低下头怯懦地问,翔他……在夜店里吧?
  “说真的,我真不愿意让你再伤害他,也不会把电话交给他,如果他还在店里的话。”乔晓翔不知道痛,若然钟盼儿回头找他的话,他必然会张开怀抱无条件又接纳她,甚至愿意违背道德做她婚后的地下情人。
  他真不乐见老朋友前面明明是陷阱,还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爱情有那样致命的不理智吗?“他不在Kaleido,或者我应该说,翔不在台湾。”
  “他不在台湾?”钟盼儿直觉地皱眉。“那他会在哪里?”
  “你真不熟悉他,是不?”胡继铭嘲弄地反问,却听不出嘲弄的对象是她还是远在德国的人……看吧,事到如今,你的女人居然连你会在地球上哪一处都不清楚,亏你还那么掏心掏肺。“假如你不在乎他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在乎他!我真的在乎他……”盼儿的口吻饱含无庸置疑的哀怜,每说一遍在乎,心疼便多一分。“你告诉我好吗?”
  “钟小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向我讨这项权利呢?三日后你就要结婚了。”
  他无意赤裸裸地揭弄她的疮疤,她婚期将近,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想知道!我求你!”盼儿着急地抓紧手机,不顾尊严地央求,也许最后仍是无计可施,但……“除了你们店里的人,我不知道可以向谁问翔的事了……”
  胡继铭静默下来,无从应付彼端那叱吒商场的女强人此刻彷徨的请求……一时间他也不知该从翔的哪里说起比较好。因为他根本不晓得翔隐瞒她哪些,又透露了哪些。
  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柚木条纹,他陡地开口:“从他现在在哪里开始说吧,我想他应该在摩萨尔区。”
  “摩萨尔?”盼儿喃念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字眼,一时间不明所以。
  “莱茵河下游附近,德国的产酒区。”他客气而友善地提供她不足的地理常识。
  “翔他去那里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胡继铭半埋怨地续道。失恋的人都会去旅行散散心的,纯粹指定动作,看风景呀,对着山谷大叫之类呀……她居然不知道!
  全天下最愚蠢的水上活动莫过于一个人跳入爱河里,他今日总算从老友血淋淋的例子中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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