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1号公主  第6章

作者:苹果鸟      更新:2020-12-24 04:03:58      字数:1189
  希望?是雨过的彩虹吗?不久前,曾有一道彩虹为我架出幸福的美丽弧度,却被尾随而来的暴风雨瞬间冲毁。注定我只能拥有暴雨中的彩虹,等着这不堪一击的讽刺颜色消融透明,最后一无所有。
  老样子,不管早或晚,只要我准备回到21号的家中,他会陪着我直到确定我爸不在才走。我们进到家里,他看我一脸劳累的样子,自告奋勇地要帮我拿冷饮和毛巾。“啊!”
  突然间从厨房里博来他的一声惨叫,以及好多锅碗落地发出的尖锐声。
  不知道情况的我,吓得赶紧起身到厨房,看到他正瘫倒在地上,头颅流着血,而我爸举着工地用的圆铲在他身边。来不及开口喊叫,在惊慌之际,我就被捂住口鼻,被我爸拖上二楼,沿路我死命地甩动手脚想要逃开,但是却寸步都移动不了,看着那双勒着我的脏手,掌心浓浓地酒气窜到我鼻间,夹着黑泥的指甲用力掐进我的脸颊中,我就做恶地想吐。他在我耳边急促地呼着气,如同鬼哭狼嚎地凄厉恐怖,我被我爸使力地丢在床上,口中的束缚一解开,我奋力地嘶吼求救,却只得到如雨下的掌掴。我的嘴角渗出血迹。舌头破出伤口,这些在以前如家常便饭的伤害,除了泪水,却夺不走我清醒的意志和仇恨的眼神。
  那晚不同。因为殴打我的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是一只腐臭肮脏的人形蛆虫,我的意识在他拉去我的贴身衣物那秒完全丧失,连诅咒的目光都无法凝聚。我好害伯,无比的恐惧让我失去身体的自由,口不能言语,泪无法压抑,眼前只剩一片漠然的黑夜。我毁了,恶龙的牙尖已经陷入我的胸口,随时都会开畅破肚。
  “啊!”一声哀嚎,我的神智被迎面袭来的黏热液体唤回,我伸手在脸面一抹,红色的鲜血从我手指向下滑动着。恒峰拿着菜刀往我爸肩上砍了一刀,鲜血喷洒在被单、床褥,他们拉扯僵持不下中,我爸捉住恒峰握刀的手,左肩撞入他的胸口,刀从恒峰手中飞了出去落在地板上,两个人扭打着,都急着伸手拿那已沾满血的刀。
  “跑!赶快跑!往楼下跑!往门外跑!往活路里跑!”恒峰箝制我爸肩膀,抬头看着满身是血、蜷缩在床角的我,用力地说着。
  我像是突然惊醒似地,不理会早已衣不蔽体的自己,就没了命地跑出去、下楼、出门。我投有大喊呼叫,我吓坏了,我只是赤着脚不断地往前跑,我要离开,离开这夜、这风、这路、这巷子、还有这个世界。
  我躲在工厂仓库管理员的休息室,虽然裹着棉被,但是却无法阻绝寒冷的感觉,全身止不住的发颤。眼泪不停的流,嘴里喊着恒峰的名字,等着他来接我,可是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经过,却再没有人走进这间屋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猛然推开,手电筒发出强烈白光照得我睁不开眼。“找到了,人在这。”一个工厂的伯伯向外头叫着,不久一名警察走了进来,他看我没有衣物在身上,赶紧喊着:“麻烦拿衣服进来,还有请支援一名女警。”
  女警帮我穿好衣物,擦干眼泪,安抚我,“放心,没事了。”
  边搀扶我走出门外,红蓝交替的警车灯和刺耳的鸣笛响第一次离我这么近,周遭围满着看热闹的人,咒骂我父亲的声音此起彼落,但是我却充耳不闻,“恒峰没事吧?”我一直问着,因为这是我最关心的事,“他为什么没来?”重覆的询问换来的答案就是简单一句“到警察局再说。”女警帮我把篷乱的头发慢慢地顺好,看着我涣散的眼神,只是叹息。
  到医院验完伤后转到警局,妈看见我红肿瘀青的脸心疼地抱着我,一样是让我叫做亲人的人,为何对待我的方式却是天差地远。我感叹自己的不幸,更恨自己将不幸带到恒峰的家中。
  “爸妈,恒峰呢?”他是否安全?记得最后看见的场景,是他们在争夺那把菜刀,而恒峰像是有点力不从心的样子。
  “他没事,但你父亲死了。”跟爸说不到二句话,我就被带去侦讯室做笔录,虽然时至凌晨,警局里的人不多,但是我感受到每个经过的人所传来的目光多是好奇与惋惜。父亲死了?一般情形该有悲戚的泪水不是?我却笑了,是从嘴角抽动带出的微笑,眼神满是欣慰的肯定,“他该死。”也许我再有勇气一点,我会亲自动手,就不会害恒峰为我受罪。
  看见恒峰是我被带上2楼时,在一个宽敞的大办公室里,恒峰一只手被铐在银色的钢杆上,他的背后有个大白板,在靠近恒峰头上的地方,写着杀人嫌犯。恒峰衣裤上满是血迹,受铐的右手上更是整个被染红。他本来是低着头的,不知道是不是体恤他犯罪的动机,他们让他抽着烟,恒峰只是叼着,偌长的烟灰脆弱地聚集悬挂,在他看到我走进,于抬头间,一口气灰化解体在半空之中。
  “晴雅,我终于亲手保护你了,再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他猛然站了起来,右手将绞链拉撑,左手往外伸直就想握我的手,手铐刮动钢柱发出尖锐的声音,旁边两个便衣警察紧张地捉着他的后颈将他按下,但是恒峰还是不断向我的方向冲来,拼了命地想把头抬高看我。
  “都是我害了你。”肩头被制住的我,无法更靠近他半步。我被带到旁边的房间里,一扇很重的门关上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接下来很多不堪的问题出现在我面前,很多我听不懂的法律术语,不管我怎么哀求,他们就是不肯让我见恒峰。
  警察局完后就是到他检署,我好冷好渴,想换一件自己的衣服也不成。他们给我喝的水都有着厚重难闻的塑胶味。检察官比警察还凶一点,却愿意让我讲讲话和问问题,我知道杀人罪最少是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未满十八岁或基于义愤都可以减轻恒峰的刑责,他答应我会尽量帮忙,但那是我跪在地上把头磕破后的事了。问完话后他找来了—个法院义工陪我走出门外,恒峰的爸妈亲友、还有恒峰的车友“火、雷、电”都在当场。
  “早叫恒峰不要跟你在一起,你这扫把星。”火用力给我一巴掌,旁边的人连忙把他架开,他不断地叫骂,“婊子、贱货。一放他出来,是我干的,恒峰是帮我顶罪的。”大家都哭成一团,妈偎在爸怀里,远远哀伤地看着我,我终于把头低下来,眼神不敢再面对众人,我仿佛听见从心里骤然震起巨大的关门声,就像是警局那扇门一样,闭合上就能够摒除所有外界的声波,如同真空似地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被吞没,让我彻底地聋了哑了。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