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1号公主  第20章

作者:苹果鸟      更新:2020-12-24 04:03:58      字数:1084
  “我该心存侥幸的离开吗……我就是那个查某囝仔。”我用行动彻底地碾碎这念头,更做好被痛骂的准备。我不是厚颜无耻,也不是问心无愧,只是我相信,要是我拒绝了一件与恒峰有关联的事,就等于是否定了他,然后我会真正的失去他。老婆婆把背偻的更低,缓慢地拖着脚步,话也不说掉头进门。我印象中的阿婆强悍又有着厉害的口舌,对于她的轻易退缩感到吃惊。
  “你怎么来了。”才回头,节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是幸好我来了吧!你怎么那么笨,不反驳她呢?”
  “她没有说谎,你看不见我所到之处片片焦土、寸草不生吗?”我指着我们两家的旧址,笑出一地的悲伤。“不说这个,女人,你什么时候才要开始哭?”
  “你离我有多远?”我问节成,语气平淡沉着。“三步吧!”
  节成搔着下巴打量着地面。
  “那就三步吧!”这是第一次我出于自愿搂着节成。因为我需要可以拥抱、有热、有厚度的身体,一个能接纳我的一切(包括罪恶和忏悔)的容器。
  “所以他们全家现在下落不明?”在回程的路上,节成问着。
  “嗯!”“你认为我很笨吗?”节成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不会啊!”“帮你找人会不会很笨?”“笨到不行,而且令人讨厌。”
  我瞪着节成,警告他不准轻举妄动的意味浓厚。
  “你凭什么管我要做什么?”“就凭我喜欢过你。”因为对自己诚实,所以我不能再伤害节成。
  中年男人在路旁手舞足蹈着,
  手握着喜悦,脚踏着恰恰的节奏。
  滑稽的举动为的是庆祝,
  自己将成为女孩心中最笨且令人讨厌的男人。
  终于毕业了,因为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半凑热闹地学着同学报考研究所,居然也让我备取考上了学校。这代表暂时我还有念不完的书,可以继续抗拒我不熟悉的社会。
  研究所期间我都在节成的公司打工,说是补足自己欠缺的社会经验,其实是抵偿他帮我找徽信社的费用。但是两年过去了,调查的结果除了确定他的刑期是6年,在3年前假释出狱,之后的行踪就无法掌握,而里长和里长大太在这3年里分别陆续因病死之。我无法想像一向衣食无虑的他,突然孤苦无依起来,他要怎么过生活?是不是跟我一样,有好心的亲戚收留了他?他是否怨恨着为他带来厄运的我?因自责带来了恐惧与焦虑,这焦虑把我送到了医师身边。
  “重要的是开始之后就不要停止,结束之后就不要悔恨。”这是医生说的积极人生观,他说爱情也适用。“所以我跟他结束了?我只是活在悔恨之中?”“倒不如说,你爱痛苦比爱他还多吧!”
  医生要我试着用色笔去描绘恒峰和节成的长相,不需要做到维妙维肖。只要大致勾勒部分的轮廓就好。节成总是吹着刺猬般的短发,肤色跟刚烤好的杏仁手工饼干一样,长长干净的手指,虽然掌心比中指宽,但是就是想用修长来形容它。小鼻子小眼睛却有着英挺整齐的眉毛,戴上一副无框的银边眼镜,显得斯文中含着雾气。这该是眼神的功劳,和节成在公司相处的两年间,他眼里常驻的果决,最让我印象深刻。
  节成的西装是在来来饭店旁边的西服店量身定做,他重视剪裁合身而不论品牌。从我开始帮他烫衬衫后,他就不再跑干洗店。即使是我忘了或是手边有事要忙,他抓着皱衬衫打上了领带,也不刻意拿外套修饰遮掩,照常开会,参加餐叙。害我常得带着熨斗,到他的办公室替他补熨。节成总是半裸着然后挂着领带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搔首弄姿,也不想想自己多大的岁数和那一身毕露、毫无身材可言的肋骨。
  “怎么不说下去?”医生看到我停止继续图解节成时,轻声地问我。“我连他的一个笑容都想不出来。”两脚合拢双手把膝的我,惭愧的抬不起头来。
  医生和我都知道这个“他”是谁。“不能忘记过去,不相信明天,但至少要牢记今天。”好老套的对白。”“我没在进行治疗,这是我对朋友的不忍。”
  在26岁时,女人背着医生偷偷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学画,终有一天她的墙壁上会有张憨憨的笑脸,
  画满永远不变的他。
  菜包终于如愿进了新闻部,神鱼在我研二下学期跟一点红先生订了婚。“好了,事已至此,鱼被关进缸里,放弃吧!泡在水中的包子会烂的。”节成敲着菜包的胸口,在订婚喜宴后,士林Fisher咖啡店内。“你包多少?”依照那晚菜包疯狂吃喝的数量,节成好奇的问着。
  “600。”菜包哼一声。把最后半个黑胡椒午肉可颂塞到嘴里。
  “这种价钱亏你还讲的出口。”等你挂了我也包600。晴雅你放心,你保证有2200以上。”把中指缩回,菜包脸色和悦地说。
  “啊!菸没带回来,一条耶!”菜包把提袋装的资料、笔记本倒满一桌,不死心拉开所有的拉链找着。“香菸?一条?”始终陪他安静坐着吃喜宴的我,都不禁心生疑窦,“他什么时候出手拿的?”我暗自纳闷着。
  “难得有人用红色大卫杜夫招待宾客,真可惜。”再放回桌上的杂物时,菜包已经是一件一件用力的往包包里丢了,那怕是那台他刚买的宝贝彩色PDA,也逃不过乒乒乓乓地撞击。
  “等等去唱歌吧!”菜包话没说完,手一放,砰然巨响,包包被整个摔到地上。“下次还有机会的,乖。”节成拿起了帐单,我则从地上捡起了菜包的袋子,背在自己身上,“走,唱歌去。”菜包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我们身后。
  “怎么了?”穿着唐装,身材魁梧,前额刺的光秃,后脑杓绑着及腰的粗大马辫,蹲在收银机旁的男子,突然耸立在我们面前,接过节成手中的帐单,对着后方的菜包问话。
  “失恋?新郎不是你?女朋友是同性恋?她死了?还是不想说?”不友善的态度,唐突的问题,我好怕会引起纠纷,拉了拉菜包的手,就想要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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