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毒  第39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35:41      字数:1081
  岂料宫中这一场家宴骤然变调!
  兴昱帝彻底疯了魔,在重元阁大殿的宴席上毫无预警拔剑杀子,杀的不仅仅一子,而是把东宫太子与诸皇子全一人一剑刺了个痛快干脆,唯九皇子傅瑾逸躲过一劫,被太后和一干老臣以及众位宫人宫女给护住。
  众人护住九皇子,在数百名唯皇命是从的禁军虎狼卫包围下,临危之际能护住众人的,仅余「天下神捕」孟云峥一人。
  当朝皇上失心疯狂杀子嗣,只求绝嗣,连身为生母的皇太后亦敢举剑弑杀,全然不惧弑母恶名,这一切的起因全指向国师柳言过,如今祸起,才知兴昱帝从头到尾皆受柳言过蛊惑操纵,故而做下无法挽回之举。
  宫中异变着实骇人听闻,一顿家宴折了东宫太子以及三位成年且已开衙建府的王爷,还有两位老尚书大人,皇后与妃嫔们为了护子亦受了伤,当夜在重元阁服侍的宫人宫女死伤更是不少,严重的是,罪魁祸首柳言过还成功逃到宫外,闹得京畿不得不全面戒备。
  这般巨变还想对帝京百姓们瞒个滴水不漏,根本不可能!
  尤其逃到宫外的柳言过隔日竟被发现已成一具诡异焦尸,面目清楚可办,但全身烧得焦黑透彻,还躺得直挺挺,完全不见被火烧死之人该有的蜷缩扭曲状,尸身被发现的地方是在小巷的民居里,一开始忘了将案发的地儿围好,结果围观的百姓当真挤得水泄不通,之后再想封住消息,完全是缘木求鱼。
  再加上身中蛊毒的兴昱帝突然驾崩,形势更紧绷。
  三日不到,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即便帝京进入全城戒严状态,百姓们私下将话传来传去、加油添醋的,满京城那么多张嘴,谁又真能堵住?
  松香巷大杂院里的人们,同样在私底下聊得酣畅淋漓,说起事来宛如亲见。
  以往听着大伙儿闲聊城中逸事,姜回雪常是左耳进、右耳出,但这一次只要有谁谈及这场祸事,她每每皆竖起耳朵,听得仔仔细细。
  「听说皇上那日家宴把咱们孟爷召进宫里,那是柳言过特意要求的,那姓柳的已把皇上的心魂掌控住了,就打起孟爷的主意,想把他一并拿下呢!」
  「这事咱也有所听闻,说是想逮到身为『天下神捕』的孟爷,找个安静地方,想拿孟爷慢慢炼慢慢熬,他武功肯定打不过咱们贫民巷出身的孟爷,就寻了下三滥的手段,想把人毒昏过去再放蛊哩。」
  「我就说嘛,人家皇上的家宴,孟爷一个大外人的,掺和什么劲儿?原来姓柳的是瞧上『天下神捕』这个名号,想把孟爷蛊惑成皇帝老儿那样,好方便他掌控啊!幸好老天有眼,没让那家伙得逞。」
  「当晚在宫里可凶险了,我表姑婆家的三叔的大儿与宫里买办太监算得上相熟,听那老太监说啊,皇上失心疯,虎狼卫环伺,咱们孟爷当晚可说以一敌百呢,这些天八成够他忙了,才一直没过来这儿,也不知他受伤没有?欸,一个大爷儿们身边也没个人嘘寒问暖,总这么劳碌吃苦,够教人心疼啊!」
  姜回雪听得出,大杂院里的老婶子和大娘们是有意把话说给她听。
  她跟孟云峥之间若说什么事都没有,也是骗不过大伙儿的。
  但现下那些都不算什么,把她吓破胆的是毒蛊。
  有人对他下手,想炼化他的心智为己用,用蛊、用毒,掌握他的一切,如同她在「魇」曾见过的,一旦毒蛊埋入血肉,意志便成无用之物。还有,他身上原就带伤,左臂那个窟窿尚未好完全,就与数百名虎狼卫对上……
  她脑中空空,没想干什么的,只是觉得很需要亲眼看到他。
  她需要亲自去确认,确认他的确好好的,无事。
  唯有那样,她悬在半空的心才有可能归位,才能释出重压在胸口的那股郁气。
  粥摊的生意停了一天,今儿个她弄好早饭与默儿一块吃过,本想请乔婆婆一家看顾一下默儿,但默儿不肯待在大杂院,硬闹着要跟她出门。
  她拗不过自家妹子,只好带着默儿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寻人。
  寻人。她想找孟云峥。
  她从未主动找过他,心里忐忑着,但宫中出大事又多日不见他,她心中更慌惧。
  「默儿累了?」她摸摸妹子不断「钓鱼」的脑袋瓜,柔声问。
  今早出门,她一开始就往「六扇门」去,这些年因孟云峥与松香巷之间的关系,「六扇」的大小捕快对她的粥摊亦多有照看,她找到认识的一名捕快,问了孟云峥的行踪,那人笑道——
  「姜姑娘怎么没先到孟大人府上去寻呢?孟大人有皇上……呃,如今得称先帝了,他有先帝御赐的宅子,晚上定然回那儿安歇,他早已不在『六扇门』当差,不用像咱们这样得轮班守夜啊。」
  她脸微红,点头道谢,那人忽问:「是松香巷那儿有什么事吗?若需人手就能解决,咱们倒能帮上忙,要不……我把话传给『门扇门』众位弟兄,让他们今儿个若遇见孟大人,就请他回松香巷一趟?」
  她连忙摇头婉拒,直说无事,怕担误到人家办差,遂带着默儿赶紧离开。
  可笑的是,她走着走着突然想到,实也不知「天下神捕」孟大人的府第究竟位在何处?
  路,是靠嘴问出来的,这话半点没错。
  趁着在茶摊歇下喝碗艾茶解渴时,她冋了卖茶的老伯,老伯给她明确指了方向,还算顺利便让她找到那栋御赐的宅子。
  立在那栋高墙大宅前,她再一次体会到自己与他身分相差有多悬殊,但横在他们之间令她最难启齿的事,又哪里是身分这样简单的问题?
  偏偏喜爱上,万般不由人,她想将一切当作自个儿的事,他想要跳进来。
  她被他搅得进退失据,只能对他不好,但她把自己困死了,每每苛待他、冷言冷语对他,她就倍感难受,觉得快死去。
  死去……是他这次带伤返京,这些天她常想,他孟云峥再厉害也是人,武艺再如何高超一样会受伤,如若有天他离京办差遇险,再不见回来,那她……她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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