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爷(下)  第20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38:38      字数:1045
  小管事也没再多留她,只命人将两盘小食打包,硬塞给她带走。
  出绣庄后院,下石阶,她跃进泊在小水巷的篷船,尔后回眸朝送她出门的小管事颔首致意,长橹摇啊摇地顺水而去。
  “咦?”目送小蓬船离开的小管事正欲折回后院,脚跟一顿,双眼眨了眨。
  略窄的水道上,一张乌篷长舟同祥顺水摇去,以徐徐之速缓行,毫不贪快。
  乌篷的软帘被风一吹,翻扬两下,隐约觑见坐在里边的素袍男子,以及横置在他膝上的盲杖。
  “琴会不都散了,苗家三爷还没走吗?”小管事疑惑地自言自语,随即耸耸肩,转回绣庄后院。
  送完一篷子的大小物件后,陆世平回程在热闹大水巷边又暂且泊船,买了张记的干烧酱鸭、“九华堂”的酥饼,然后又买了点茶叶,这才重新上路。
  
  小蓬船刚摇出城中水巷,她肚子就打了一记大响鼓,听着自个儿都脸红爱笑。
  忙到忘了肚饿,待事情做完,空空肚腹提醒她,要她别忘了关照。
  于是船也不摇了,就在湖上随水流悠转。
  她取出一早携出的香胖大馒头,坐在船头慢吞吞啃食,想着,等会儿若直接去到‘樨香渡’那儿探望师叔公,再赶回“牛渚渡”的话,怕要很晚很晚了……细嚼,慢咽,再啃一口大慢头……买下的干烧酱鸭、酥饼都算耐放,茶叶就更不用说了,不如明儿个一清早再过去探望老人家,午时还可弄些饭菜跟师叔公一块儿吃……再细细咀嚼,张口再咬……这祥也好,手边还有个物件得赶制,把活儿做一做,明儿个轻轻松松寻师叔公玩去,太久没受老人家毒舌,竟也念着……她边吃边翘起嘴角。
  师叔公见了她肯定又要念人,骂她怎不去找其它人窝着,偏要扰他清幽。
  还能找谁窝着?
  她想见的人,他已不愿再见她。
  他待她,也许真有情意的,淡淡萌了芽,到底禁不得风雨侵袭。
  然而就是这个似有若无的“情萌”,让她想起时,怅惘中有丝丝甜意,是难受,但能忍,很想见,还能凭藉忆念圈围渴望。
  她迎风深吸了口气,把手中剩余的馒头两大口啃完。
  拍拍双手,再拂了拂衣裙,她一跃而起。
  方握住船橹,眼尾余光瞥见一抹影儿,她遂侧眸去看。
  离她小篷船斜后方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艘乌篷长舟,船夫在后头掌船,前头则有两抹人影,一人伫立,腰间隐隐约约似配刀剑,看似护卫模样,另一人有点备惫样地蹲坐……唔,其它便看不清了。
  她也不好奇,在确定自个儿小船没横挡了对方水路后,摇着橹板便走。
  古怪的是,那艘乌篷长舟似在配合她,她摇得快些,对方跟着快,她缓下来喘口气,他们也缓了,连行进方向亦是一致的……
  唔,肯定是她多想。
  她摇船回“牛渚渡”,别人的船也要往渡头去,这很寻常啊!
  收敛思绪,她直望前方水路。
  湖上秋风阵阵透寒,陡地吹来,跟在小船斜后方的长舟乌篷,软帘子又被大风鼓得翻飞,半露那人的玉面长身。
  而小蓬船上的姑娘,什么也没能瞧见……
  ***
  将小船拉到较隐密的地方泊好,收拾带回来的东西后,陆世平利落地跃下船。
  鞋底有些弄湿,连带布袜也跟着渗凉,趁四周无人,她脱了湿鞋,就地取材往鞋里垫了薄薄一层枯草,才又重新套上。走了不到一刻钟的路便回到赁下的居处。
  一推开竹篱笆门,她拎在手里的东西“啪啪——”两声,全落了地。
  ……那人是谁?
  矮屋前的小院子里,那男子一身淡藕素袍,长发用黑缎拢作一束,他坐在她亲手所制的竹椅上,而她为他所制的乌木盲杖就靠在竹桌桌边。
  这套竹桌竹椅,平时是她做活儿的小所在,桌面上还搁着一些小器具,她尚未赶完的小物件也搁在桌上没收拾。
  怎么小院子会有人大剌剌闯进?
  怎么闯进的人……会是他?”
  喉头梗得生疼,这一日她也没说上什么话,怎么喉伤莫名作起,紧得燥痛?
  左胸扑通扑通地蹂腾,她抬起攥成小拳的手,压在胸揉了揉,终是既重又深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真是他了?
  他耳力向来灵敏,她闹出小动静,那张俊庞随即转向她所在的方位。
  落了单,闲适而坐,他神情未透一丝不安。
  即便不安,她想他在外人面前定能掩得极好……可不是,他朝她温文露笑了,浅浅淡淡的舒雅,那是他的必杀秘技。
  “是这屋子的主人家回来了吗?”
  他一手握住盲杖,跟着舒身立起,朝她有礼颔首。
  “擅自闯进实在很对不住,在下所乘的船只出了些事,家仆们遂引我下船暂待,这儿离渡头甚近,便借了您院子内的竹椅小憩。”他笑得诚恳,颊面淡泛薄红,略腼觍又道:“在下目力不便,多有打扰了,等会儿家仆重新备妥船只便会过来,届时就走,还请主人家行个方便。”
  是小夏和佟子跟着一起出来吗?
  若是,该留一个在身边伺候,怎能留他独自一个?
  他都忘了险些被带走的事了吗?就不怕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刘大小姐?
  她东张西望一番,确实没瞧见他的竹僮和护卫,心里既纳闷又惊愕,见他犹守礼地杵在那儿等她说话……她能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说!
  想了想,她拎起掉在地上的东西,然后故意拖着脚步走过去。
  将东西放进屋内,见他仍站着,她两肩一垮,暗叹口气,终是搬了一只烧红的小火炉过去,在炉上置陶壶,烧着水。
  她不敢直接碰触,仅扯了扯他的袖,示意他坐下。
  他甚能理解,重新落坐后,应是感觉到周遭稍暖,又听辨着她的动静,遂笑问:“婆婆搬了火炉子出来吗?是要烧水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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