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佳人(上)  第13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0:23      字数:1039
  「啊?呃……那个……」低头。
  「那把弹弓呢?你缠着无惑,硬使唤他替你做的是不?交出来!」长兄如父,宫静川姿态端得十足。
  「弹弓被我打坏,我、我丢掉了」她双颊鼓得老高,气息不稳。
  明明知晓过动的妹子在跟他赌气,说的并非老实话,宫静川仅沉着脸,倒未真逼迫她交出弹弓。
  「跟无惑回去,照顾好澄心。你应承过我的事只要做到了,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也会遵行。你明白了吗?」
  明玉咬咬唇,好半晌才哼出一声。「嗯……」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无惑,突然脚步一滞,又掉头奔回夏晓清身旁。
  她拉拉晓清衣袖,将大姑娘犹自发怔的神魂扯将回来,然后仰起小脸看她,等待着。
  夏晓清眨眨眼,下意识倾身靠近,秀颜与小姑娘粉嫩脸蛋相对。
  「姊姊,方才在夏府,大哥在众人面前,说今日过府拜访,是因昨日我和澄心见了你,很是喜欢……」娇脆声音很故意地扬高。「姊姊,人与人之间首重缘分,我和澄心与你有缘,一见面便喜欢你,但并未说给谁听,大哥说的『很是喜欢』,其实是他自个儿心里喜欢,他中意你却不表态,临了倒拖着我和澄心下水,姊姊你说,天底下有这样当人家兄长的吗?」
  「啊?」夏晓清仅能发出单声。
  「无惑。」被杀了记回马枪,宫静川脸色一沉。
  主爷一发话,黑衣青年出手迅雷不及掩耳。
  臂弯里犹抱着小澄心,他跨步上前,另一臂已将明玉捞进怀里,他疾退,脚踩平地拔身而起,眨眼间已挟走两位小小姐。
  夏晓清看得目瞪口呆,只听见明玉口无遮拦兀自嚷嚷,带火气的脆声散进风中,断断续续——
  「……放开我!我有脚,我自个儿走!可恶,放我下来啦!臭无惑、息无惑……只听臭大哥话的臭无惑!你们……一起发臭臭臭臭臭——」
  这一方——
  「爷,茶和小食已备好,一切安排妥当了,是否请姑娘上般?」小厮挨过来恭敬问。
  夏晓清回眸一瞥,见那小厮便是当日在城外码头区请她上船的少年。
  大概察觉到她的注视,少年偷偷扬眉,对她咧嘴一笑,在主子发现前又赶紧恢成复正经模样。
  可惜……她笑不太出来。
  她一头雾水,双颊发烫。
  明玉被带走前说的那些话,什么「很是喜欢」、「中意你却不表态」……让她很难把稳气息。
  「上船可好?有事到船上再谈。」宫静川道。
  他俊逸的男性面庞瞧不出心绪起伏,眉目间沉静依然,但周身上下却已无在夏家时,那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冰冷感。
  ……为什么?
  揉着尚有些泛麻的前臂,夏晓清抿唇不语,随他上了船。
  船篷成拱形,挑得颇高,足可让人站挺身子。
  篷子前后两面的竹编帘子高高卷起,侧边开有小洞窗,于是进入船篷内,天光仍盈盈浅浅透进,河道两侧的民情景致亦能轻易入眼。
  甫上船,少年小厮朝船尾伤责掌橹的大叔比了个手势,接着便面向河道蹲踞在船首,并未跟进篷内。
  船只开行于水面之上,平顺无比,几平听不到溅水声响,夏晓清不禁多看那位堂橹大叔几眼,心想,此人该也是宫大爷身边卧虎藏龙之客吧……
  突然,领她进船篷的男人身形一滞!
  宫静川在离他自己最近的一张圆墩椅上落坐。
  敛眉,交睫,一手缓缓按在左膝,姿态有些不经意,倘若事前不知他腿脚带伤,肯定要被蒙骗过去,但此时此刻,夏晓清只见他面色略青白,仔细再看,那饱满宽额已渗出薄汗。
  他在人前忍痛,不让外人觑见狼狈样子,然,现下却又不忍了……为什么?
  对他而言,她夏晓清已不算外人了吗?
  他自个儿心里喜欢……
  他中意你却不表态……
  她蓦然间有些懂了。
  他一开始避于折屏后不见,之后遨她过府,却是坦然待之,其间心思变化全凭初始感觉,觉得喜欢、合意、可用,他要用她,因她懂得一些技能,聘来教授一双小姊妹恰好可行。
  他中意她,却非男女之间那种意味,而是替妹妹们找到合用的人。正因如此,她被他放进眼界里,她已入他的眼,已非外人。
  想通这一切后,实不知该哭该笑,因被看重而窃喜,内心却又莫名沉滞,两种心绪交相夹击,让她进退无据,傻了般定在原地。
  叩、叩——叩——
  蹲在船首的少年小厮很故意地敲出声响。
  她整个人一震,被吸引过去,就见对方挤眉、眨眼、努嘴,拚了命给指示,而且还合掌偷偷地又拜又求,瘪起嘴,两道眉揪成八字模样。
  循着他所给的方位看去,红木矮几上搁着一团厚布。
  那少年的意思似乎要她帮个忙,因主子没要他进,他不敢任意进去,只得请她将厚布递给主子大爷。
  她凭本能挪动双腿,走近两步,指尖触及那团厚布时,柳眉忽而一动。
  竟热烫热烫的!
  厚布里似裹着烤烫的小石碎片,挲了挲,发出「沙沙」声音。
  少年小厮咧嘴一笑,指指左膝部位,她一看也就明白了。
  捧着厚布团走到正闭目忍痛的宫静川跟前,他额面上的泛珠较道才分明,额角细浮血筋,显然腿脚的不适让他必须花费极大心神应付,暂且无力顾及其他。
  如此倔气,如此……在人前强撑……
  夏晓清一时间道不明内心那层层迭迭涌出的东西,波动似澜,忽疾忽徐,深心的深心之处,仿佛某根弦被挑动,隐隐颤颤,浮游蔓延,无法抑之、挫之……
  那一声叹息在心中悄悄滚逸,不让谁知闻。
  她矮下身,半跪在他跟前,将一团热烫的厚布捂在他左边膝头上。
  突然间,她轻捧厚布团的柔荑被用力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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