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下)  第32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0:41      字数:1074
  他静了静,好一会儿才道:「我没想到。」
  以他脑子那么好使、绝顶聪明的人,却说「没想到」,结果只会扳下自个儿指甲打狼……她想了又想,哪还能不明白他?根本是见她命悬一线,心里慌急,才会「只想到」要那么做。
  胸房里淌满如蜜的感情,心疼,却是带柔软的疼痛。
  她从窄袖袖底摸出一小瓶金创药,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撒上药粉,边道:「还好我有备药,唔……阿实跟着公子有样觉样了,什么东西都往袖底塞,除了钢针、金创药、打火石——」说到这里时,她取出一条巾子冲他一笑。「也有姑娘家的手巾,刚好帮公子包扎——哇啊啊!」
  她惊呼一声,因整个人被他蓦地扯进怀里,死命搂住。
  「你的手还没裹好——唔……」话音突然微弱,觉得他的双袖把她勒得好紧,几是将她肺里的气全都挤出,似恨不得……恨不得将她生生挤进自己血肉内。
  直到这时,她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的身躯明显颤抖,抖个不停,那样的恐惧从内心发出,如大潮兴起,奔腾至四肢百骸,终于按捺不住了,所以从肤孔喷涌出来,让他无力克制。
  他的下颚抵在她肩上,面庞埋在她柔软发丝里。
  樊香实清楚感觉到,他灼热气息一波一波从剧烈鼓动的胸膛中泄出,那不断交替的热气吹动她发丝、烘热她的耳,她甚至听到似有若无的暗哑低吼从他喉中滚出,仿佛极怕,仿佛突然间发现自己竟这么弱,竟抵挡不住惊惧的情绪,以往的强悍霎时间兵败如山倒,所以恼恨,又不得不承认。
  他这个「后怕」也太严重了些……但,搅得她整颗心发软啊!像把她的心也拿去浸在「夜合荡」的温泉池里,那么暖,那样温柔有情。
  他骇然若此,似把她该怕的那一份也一并怕进去。
  樊香实悄悄一叹。
  没法子了,被他双袖箍住上臂,她只好勉强抬起两只前臂,摸啊摸的,慢慢抚上他的宽背,小手平贴在他背上,以她眼下所能做出的最大动作轻柔拍抚。
  「没事了,公子……没事了……你莫怕……」
  她头皮微痛,因他揪住她的发,迫使她必须仰高脸蛋。
  他开始不分青红皂白攻击她,炽热的嘴从她耳畔一路滑向她的颊、她的唇,吻得既重又深,仿佛这么做才能确定她仍在身边,没有走远。
  樊香实任由他将吻蔓延到全身,他越是悍然侵略,她益发柔软迎合。
  此时此刻似乎不该如此毫无顾忌地交缠在一块儿,但也唯有这样的亲匿亲爱,才能缓解那股深沉的惧意。
  当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时,她内心的火热完全被挑起,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背,感觉他急促的心跳与自己相互撞击……
  他分开她的腿,她用力搂住他的颈项,他们深入彼此体内,渗进对方神魂里……
  *
  许久过去,男人紧绷的身躯终于放松下来,她感觉他神智渐稳,呼息吐纳渐渐缓长,但那一双有力的臂膀仍牢牢环住她。
  樊香实在他怀里挪中间,抬起绯嫩脸蛋。
  此时,那些起火的树枝早都燃尽,洞口却一片银亮,还缺一点点便十分圆满的秋且露出脸来,高悬穹苍之上,月辉奇清,照拂缠绵的男女。
  她藉着月光近近端详男人,小手抚上他的颊,指尖轻画他厉色已褪的眉眼。
  「没事了……」
  「嗯。」深目微眯。
  「公子还怕吗?」喘息着,她低声问。
  「怕。」陆芳远老实回答,瞳中烁光。「八成这一生都要怕。」
  为她担惊受怕。
  她定定看他,似乎是看懂意思,嘴角抿出一抹笑来,脸再次埋在他怀里。
  然后,她听到她家公子在她耳边低幽叹道——
  「阿实,原来喜爱上一个人,爱她胜过性命,实是一件太糟糕的事。」
  那声幽叹中夹杂着苦恼、大澈大悟、莫可奈何等等心绪,听起来可怜兮兮却又无比可爱,听得樊香实心里一阵笑,不禁侧过脸去亲他的唇。
  挲着他的唇瓣,她低柔道:「确实很糟糕啊……可我就喜欢这样糟糕的事。」
  这一晚,峰顶石洞内柔情缱绻,而石洞外,奇花提前盛开。
  *
  
  对于在峰顶遭狼只攻击一事,陆芳远事后与和叔各领一批人手,搜寻了很大范畴,就怕再度发生狼只集结成群、下山攻击谷村的意外。
  然经搜查后,目前看起来风平浪静得很,但该防范的仍需准备,至于有狼只在峰顶出没一事,「松涛居」这边也已告知所有谷村村民,提醒众人小心。
  中秋过后两日,居落内好似还浸润在佳节暖氛里。
  这一天,常为「武林盟」之事上「松涛居」拜访的赵大叔再次来访。
  樊香实口中的这位「赵大叔」全名叫赵不非,是「武林盟」内部及对外的理事好手,家里在江北一带也是大财主,他武艺虽不甚突出,但性情开阔,所交之友遍及五湖四海,是个豪爽重义之人。
  赵不非这一日上「松涛居」倒不是为盟内之事,而是这些年常与居落内的众人往来,中秋佳节虽已过去,他还是赶着马车载来好几坛佳酿,说是要与「松涛居」的大伙儿好生聚聚,饮酒赏月。
  结果因为主子的默许,今儿个日阳才西下,酒香已浮满整座居落。
  这次没在议事厅前的小园里闹腾,因为主子与符伯、和叔还在厅里谈事,又因婆婆和大娘们见赵不非拎酒来访,干脆大展手脚,一口气置办出十来碗下酒菜,于是大伙儿就在灶房外的小院子摆起几张长条凳,再搁上长板充当桌子,摆着菜,满上酒,吃吃喝喝。
  「阿实,你说,今年都几岁了?」赵不非刚与祁老爹斗完酒,满面通红,虽还不到酸的地步,但爽朗性情更外显,见阿实与几个药僮窝在一起抢烤鸡吃,遂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樊香实也不是真贪嘴,而是与那群「药僮弟弟们」一块儿抢食很欢乐有趣,此时听赵不非这么问,她手里还捏着撕抢下来的一片鸡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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