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上)  第29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0:58      字数:1076
  阿实你……你跟我走吧!
  你是姑娘家,总该嫁人的,窝在「松涛居」你能嫁谁?
  阿实跟我走,我、我会待你好,不让你吃苦……
  他怎能让她真从五指间溜走?
  在他费了大把心力喂她、养她、培育她、呵护她后,怎可在未收成前放手?
  因她喜欢着他,那么,他就有九成把握。要他拿自己当饵吊着她,拿自己当毒喂她成瘾,又有何难?况且他几日前初试那么一回,唇舌交缠、体热相偎的溢味并不讨厌,甚至……还让他有些享受。
  他这身躯或者太渴望旁人体温,他不想承认又似不得不认。
  她偷亲他,他后来回敬一吻。吻前,内心带着算计,若欲取之,必先予之,她要什么他皆能给,要她甘愿追随于青衫之侧,吻时,体内从中而外热烫不已,若有柔水由方寸涌出,丹田气海蠢蠢欲动,那倒是他从未触及的境地,属肉欲之流,有些紊乱,偏离他修习的气道,但他并不完全排斥。
  再不那样做了……他拿这样的话安慰她,表情却自伤自怜,因他已明白,示弱并非真弱,完美的示弱能让对手轻易卸下盔甲、抛却武器。
  再不那样做了……这是以退为进,倘若再要他的亲吻、他亲匿之抚,只能由她主动出击,打破藩篱。
  只是没料到会突生枝节,「松涛居」外竟也有人觊觎她!
  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绝不容许事情脱离掌控,殷菱歌已是一例,而樊香实绝不能再出差池。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让两人间的牵扯更深刻、复杂一些,让她从此认定「松涛居」无处想去。
  追随主子快马回到「松涛居」时,霞红已染遍整幕天际。
  翻身下马,得把坐骑牵回马厩里,樊香实如以往一般上前接过公子手中的缰绳,眸珠偷偷溜转,溜了公子一眼,看到霞光轻镶他的发、他半边俊颊,她心口猛然悸动,忙咬唇低头,拉着两匹骏马转身就走。
  她应该再跟他好好谈过才是。
  一迳躲避,把话闷在心底,实在不是她向来的作风啊!
  公子需要她,不是吗?
  他亲口说,他是在寻求慰藉才不禁抱她、亲她。
  头昏昏,近来一想到主子的事,她脑子就混乱得很,被马蹄来来回回飞踏过好几轮似的,而且胸房时而绷紧、时而剧烈怦动,病症连发,实在招架不住。
  「鲁胖叔、鲁大叔,我把马牵回来了!对了,还有公子的坐骑也一起回来了。」踏进一道敞门,她扬声,就见两名大叔各扛着一大篓果干和一篓新鲜萝卜,正帮厩是三十年匹好马努力「加餐饭」。
  这一对鲁氏双胞兄弟是养马好手,年少时两人确实生得极像,连双亲都难以分辨,但如今年纪四十开外,一个胖、一个月壮,鲁胖硬是比自家兄弟鲁大多长出一大圈肥肉,要分谁是谁,比反掌还轻易。
  「回来啦?正好,一块儿牵过来喂饱。」鲁大叔嚷了声,头抬也未抬继续忙。
  「我也来帮忙!」她笑道,暂将内心烦恼搁下。
  「实丫头,给你爹准备的纸钱、纸元宝全捎过去了吗?虽明白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也知道你上哪儿去,但公子八成久等你不回,心里不踏实,就亲自出去找你了……」鲁胖叔说着、说着,忽地眯眼瞧过来,瞥向她身后。「咦……嘿嘿,原来公子也跟过来了呀!」
  樊香实闻言回眸,不禁一怔。
  公子宽袖轻垂,徐步而来。
  他一双逃花长目深邃难测,见她望来,他亦迎上,四目相接,她手心止不住渗汗,咽了咽唾沫,他倒像寻常无事一般。
  是说,他方才把缰绳交给她之后,不是就该往屋里去,回他的议事厅或「空山明月院」才是,怎静悄悄尾随过来?
  唉,公子啊公子,便是要为难她,一刻都不让她宽心里吗?
  
  樊香实留下来帮鲁大、鲁胖两位大叔喂养马匹,陆芳远也留下不走。
  她不太明白他为何不走。
  鲁家大叔和胖叔跟他谈起马经,谈驯马功夫、谈春天育种、谈马厩修缮等事,他搭话搭得极好,全然不留痕迹,仿佛他特意来此,就为聊那些事,但她知道不是那样的,却又无法参透他究竟想怎样?
  ……是要找她说话吗?
  但策马回程路上,他半句不吭,现下又有鲁家叔叔们在场,他能对她说什么?而她又能跟他表白些什么?
  她想,他真是来为难她的,因为结束马厩的活儿,她离开往位在另一端的小小养鹿场走去时,发现他竟又尾随而来。
  他循着她的方向,走着她走过的路,步履不快亦不慢,静静跟着。
  傍晚时候,凉冽山风一转冷厉,把重重雾气全都吹开,她发丝尽管束起,仍被撩出好几缕,覆额散肩地飞荡,衫摆亦翻飞不定。
  走在沿地势开建的小道上,她咬着唇瓣,极想转过去,朝尾随身后之人冲口问: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想归想,毕竟胆子还没练肥、练壮,她仅闷着头,脚步越来越快,冲进养鹿场时还把平时负责看顾的祁老爹吓了一跳。
  「实丫头怎么啦?鬼追你了吗?跑这么急做啥?」跟着,祁老爹就「见鬼」了,那只跟在樊香实身后的「男鬼」。「呃……公、公子,原来是公子啊!唉,公子追着实丫头玩吗?原来啊原来……」
  祁老爹瘦黑脸庞突然漾笑,像窥见早已了然于心的事,随即语气持平道:「实丫头,那七、八头花鹿全都食饱了,你可别再喂食,再喂的话,要撑死那些小家伙的,知道吗?」
  「祁老爹,我就瞧瞧它们便好,不会再喂第二回,您信我!」
  「你上次把一头小鹿喂到翻白眼、口吐白沫,小鹿胃袋几要撑破,哼哼,要咱完全信你,还得长长一段时候,唔……够花上你一辈子喽!」
  「那……那、那……好啦,那一次确实是我不对嘛!可小鹿眨巴着溜溜大眼看着我手里食物,鼻头直蹭过来,不喂给它吃我良心不安,才会一口气喂太多啊!」低头认错,螓首垂下,垂得下巴都快抵着胸了。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