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锦郎  第29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1:14      字数:1065
  “这是干什么?十九,你再这么闹,太婆往后不睬你了!”老婆婆颇威严地直。
  ……闹?上官净看他们闹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虚弱的喘息声变得深重,响中作痛,几要再度晕噘。
  挨太婆骂的男童嘟起胖颊,没驳话,却蹭到榻边,圆溜溜的眼俯视榻上姑娘。
  “你醒啦?”
  老婆婆敲他一记爆栗。“什么你啊你的,要喊嫂子,她是你堂嫂。”
  同一时候,朱玉丫头先是欢喜又接苦恼地道:“小姐小姐,太好了,您终于醒啦!您……您等等,朱玉先把小三子架出去晒日阳,湿成这样,得快快晾干才好啊,一会儿再帮您端汤药过来。大元、双子,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闻声,两具未遭泼水之殃的纸人赶紧上前施援手,朱玉托着小三子的头,名唤大元和双子的纸人俩则分别小心翼翼地捧高小三子的左、右脚,水还滴滴答答流,上官净瞪着他们把揪着八字眉、可怜兮兮的纸人抬出去。
  这、追这……究竟怎么回事!?
  “不要怕。凤锦欺负你,你别跟他要好,我、我跟你要好。”十九一脸认真。
  冲击一波接连一波,上官净傻了,答不出话,只觉男童双目如幻,很难理解。
  老婆婆挑高灰白眉,届起食指才想再赏男童一记爆栗,屋外清朗朗的天际突然轰出一道响雷。
  伴随那声古怪雷鸣,木珠帘子再次晃动,一身白衫的男子徐步踏进房中。
  男于神情峻冷,瞪着十九,虽沉默不语,却很有威逼意味。然而,藏在那抹冷意底下的是熊熊狂火,上官净感受得到,尽管现下神虚体弱,她仍能感受得到,尤其当他目光扫过来之时。
  “别以为只有你会打雷,我也行!”十九鼓起腮帮子,握紧两只小肥拳,五官皱成小笼包,忽又放松,这一紧一弛间,外头也轰隆一响,但气势明显弱很多,他颧骨微红。
  “哼!”凤锦用鼻孔瞪“小人”。
  见胖小子龇牙咧嘴,顶着头打算撞过去似的,老婆婆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孩子。“正主儿现身了,咱们暂时就别添乱吧。”
  揪着十九离开前,老人家对凤锦笑咪咪抛下一句话。“有话说清楚,待事情解决了,记得带媳妇儿上山拜见族里老人。对了,还得当着大伙儿的面,热热闹闹再拜一次堂、成一回亲。”略顿,老人家笑得无比和蔼可亲。“咱想,你该不会让大伙儿望穿秋水,苦等不到吧?”
  凤锦俊脸绷了绷,抿唇不答。
  
  终于,房中剩下他们夫妻俩,上官净接着已上药包裹好的左臂,勉强要撑坐起来,这举动让她雪容渗出冷汗,胸内泛疼。
  “躺下。”
  那声命令沈峻严苛,她不理会,即便对方已逼迫般来到榻前,她仍咬牙坐起,靠着床柱小口、小口调息。
  凤锦在榻边落坐,瞪着她,忍住想扶她、碰触她、强制她躺下的冲动。
  四目相接,对峙好半晌,上官净混乱思绪终于找到起头,语气沉静偏冷。
  “你终于愿意让我瞧见竹坞里其他仆婢了吗?那些人全淡淡的、轮廓模糊,原来并非我目力不佳,而是他们真是纸扎出来的人。”似要笑,不很成功,她深吸口气。“朱玉和牛大呢?该不会也是吧?”
  凤锦对她故意疏冷的语调感到不痛快,暗磨了磨牙。
  “在这竹坞里做事的仆婢,皆非真人。”
  答案够明白了,尽管心里有准备,上官净仍怔了怔。
  眨眸,她苦笑。“难怪朱玉那小丫头总怕你把她撕了,再丢进火炉里烧作灰烬。”她到底闯进怎样的阴阳幻界?江湖上奇闻异事多如牛毛,她也见识过不少,怎还是傻傻落进圈套,被人当猴儿耍?
  吞咽唾液,身躯微颤,她努力持静又道:“我听到燕影在喊,他唤你……凤主……你……你是‘刁氏一族’的凤主,我一进南蛮就遇见你……师尊说,要我带好那块玄铁令牌上路,看来,那块刻满刁氏古老图纹的令牌真与你气息相通,才能领着我寻到你,只是没想到,会被骗得这么惨。”
  哐啷!
  乍然一响,方桌上的烛台被一股气扫到地上。
  眼前男乎动也未动,只是听闻她的话后,好看的眉陡蹙,下颚紧绷,仅是如此,烛台就遭殃了。上官净心头一凛,却也不惊无惧了,有种同他豁出去的蛮气,他显露真面目,那很好,她宁可他如此待她。
  “十九既是你堂弟,那婆婆也就是你的太婆,他们适才唤你凤锦,那是你的名,对吧。你其实姓刁,不姓凤,你叫刁凤锦……呵,而‘习氏一族’的人早知道我,我……我甚至跟你成亲,作了夫妻,却还傻乎乎追着村民们打探消息。”苦笑再苦笑,胸中疼痛一波接连一波,那样的痛究竟是内伤抑或心痛所造成,此时都搅在一起分不清了。
  水落石出,终于。
  以往觉得怪异之处,如今都能有个明白说法。
  “村民们怕你,不是因你模样不寻常,而是知你底细。还有那对前来求医的父女……我找不到他们了,但你那时曾开着玩笑说,要治愈那姑娘很简单,只要封住她的记隐,让她忘掉一切,重新过活……”她想着,说着,眸中渐聚水气,却恍若未知。“原来,那并非玩笑话。”
  房中忽地静下,有泪滑落,她似吓了一跳,赶紧抓着衣袖倔强拭去。
  凤锦看得一肚子火。
  问他心中有无内疚之意,答案是没有,他就是这样的人,底细被揭穿,他没脸没皮没心没肺,浑不觉有错,但她气成这样,神情疏离,说话徐慢沉静,话中却透出细微嘲讽,还说到掉眼泪,这就让他大痛了!
  “干么不再说?”他终于出声。“说啊,有什么话全说出来,我听着。”
  见他干出恶劣之事,还如此咄咄逼人,上官净火气也腾烧出来,气到发抖。
  “你、你胡诌的对不对?月圆之夜,七窍渗血……那根本不是什么邪病,你连这事也说谎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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