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浪花  第30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1:46      字数:1071
  他不瞧萨渺渺一眼,爬起来,颠颠摇摇,步伐踉跄地朝那方藏着洞眼的墙面走去,尚未碰到,墙面陡开,花咏夜终于扳动机栝了。
  眼前骤亮,她本能举臂遮光,再张眼,看到全身近乎赤裸的他。
  “余……余皂秋……你……耍什么狠?”边骂,双腮湿漉漉的。“混蛋!”
  他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专注看她。
  直勾勾看着,他脸上有种莫名执拗,眼神偏狂。
  花咏夜勉强撑坐,喘息着正要说话,舱房中气氛陡绷!
  十二名使婢觉察出异状,破舱门而入。
  眼下之事瞬息万变,她惊急、心颤、出声提点,她急急往怀中摸出芙蓉金针,然金针捏在指间不及射出,一干使剑的小女子已全被打趴——余皂秋手起手落,无一赘招,速战速决。
  速战过后,他轻垂两臂,十指微曲,背对着她伫立不动。
  黑发披肩、散背,那是一具线条美极的躯体,背肌的优美弧度延伸而下,到他瘦削臀部、他强而有力的腿……
  “余皂秋……”喉咙紧涩,花咏夜唤声沙嘎。
  心仍高悬不下,胸中阵阵的痛逼得她咬牙撑起虚软双腿,试着走向他。
  在他脚边,倒落着好几条身躯,横七竖八的,不是被制住周身大穴,便是被他重手击昏。
  他立在十二使婢叠起来的人堆里,听到花咏夜那声哑唤,身躯微乎其微一颤,晃了晃,再晃了晃,失神一般,然后,他侧过脸,再慢慢转过身,像是在阒黑中走了许久许久,走至疯癫、狂乱,走到累坏了,终于望穿一条归道……归路那一头,那个姑娘扶壁而立,脸容苍白但眸光有神,她的眼睛覆着水气,闪亮亮,里头漾着清晰可见的感情,勾住他心魂。
  姑娘的娇唇动着,发出声,似乎是说……似乎在说——
  “余皂秋,你别想死!”
  他呼吸一沉,心头陡窒,掀唇欲语却无声。
  夜儿……
  他记得自己像是笑了,勾着嘴角,微微笑,然后……笔直倒落!
  无天、无地,神销、气耗,他意识尽灭。
  尽灭……
  
  惊呼噎在喉间,花咏夜根本不及扶住余皂秋那具如断线傀儡的高大身躯。
  即便来得及,以她勉强撑持的状况,怕也是一个压着一个,两人跌作一团。
  挨近他身边,拥他入怀,他体热忽高忽低,面庞死灰,她明明很坚强、很不爱哭,经过这一事,关乎着他,才晓得自己也有变成泪人儿的本事。
  在帮他找回衣物遮掩赤裸时,伏地如死的萨渺渺忽然动了动,极虚弱地申吟。
  她气恨难平,扬高手臂想甩上几巴掌泄愤,但一瞧见那张全然变样的脸,她恨恨咬牙,如何也下不了手。
  五毒教教主的美貌尽毁,她整个先是膨胀如大球,余皂秋一撤手,她体内跟着散功散气,肉身萎缩再萎缩,撑开的皮肤一弛,布满皱纹,一头乌发光泽尽失,干如稻草,张着嘴,她荷荷发出怪音,眸珠混浊,意识不清……强拿男人练房中术,终遭反噬了吗?
  只是萨渺渺再惨,也解不了她心里郁闷。
  重新回到余皂秋身边,她强撑着,尽可能替他套上衣裤。
  他不喜欢裸露,除非跟她在一块儿,他一向害羞,刚开始的那段共修总要她哄着、诱着,如今被人折腾成这模样,她的心简直在淌血,怎么舍得?
  十二使婢尽败,偌大的座船已无人掌握,在江面上随波横流。
  揽着余皂秋,她摸出腰间的木哨,吹响,长音交叠短音。
  只可惜她此时丹田无力,用以联络的哨音无法吹出该有的清厉透劲,她吹过一次又一次、一遍再一遍,一个多时辰后,终子有船疾行而至……
  “我来。”
  “三姑娘,你好不容易不晕了,还得多养着,别忙啊!”
  “我没事。嗅过咱们的‘解迷香’,又用香草药沐发浴身后,已经好多了。”花咏夜虽露浅笑,仍掩不住眉眸间的忧虑。她从杨姑手里取走干净巾子,瞄了榻上昏迷不醒的余皂秋一眼,又道:“我来。我想看顾他。”
  杨姑叹口气,没再多劝,把船舱留给他们俩。
  花咏夜逾期未归,一得知自家三姑娘出事,“飞霞楼”这次循线追来的座船可大有来头,是武装轻船,船身轻、行速快,两侧各配有一座小船炮,宜守宜攻,就是所有的船舱隔间全窄小了些,但窄小很好,她喜欢和他窝在一块儿,不需要过大的所在。
  武装轻船往南行,她要带他回去,她想养好他。
  坐在榻边,她轻拨男人发丝,碰碰他的颊面,低哑喃喃:“余皂秋,把你养好了,咱俩也该说清楚,你要真喜欢苏北‘天罡门’那位乔家小姐,想跟她去,我也不恼的……”微一笑。“我就爱你这性情,喜欢便是真喜欢,不喜欢的,你也不懂虚与委蛇。”咬唇,心里难受般闭闭眸。“你快些醒来吧,你肯醒,怎样都好的,好不好?”
  对他有满心爱怜,有时很难受,但也认了。
  她小心翼翼解开他的衣衫,开始替他擦拭面庞和身体。
  他的背部没留下什么伤,但胸前、腹部和大腿内侧有着无数道指甲刮痕和齿痕……那时,他不肯依从,欲火不腾,萨渺渺恼羞成怒,自然下重手。仔细检查,他腿间的元阳也带伤,厚实顶峰曾被粗暴地摩挲、捏扯,伤口不大,但隐处已红肿充血。
  呼吸困难,简直被掐住脖子,花咏夜仰高头,用力把眼眶中的热气逼退。
  只会哭能顶什么用?他还得靠她照料!
  费了番劲儿才稳住心绪,她用温水洗净巾子,从头到脚替他擦拭,水脏了再换过,如此换到第五盆水,才算将他稍微弄好。
  她在他衣袋中找到柳庄的上等金创药,再取备于船中的“飞霞楼”的冰凝祛瘀膏,将两者调和一起,用磨得细润的小竹片刮了些,细心涂抹在他伤处上。
  往他伤痕累累的ru首抹药时,那里肌肤敏感些,昏迷的他,身体畏疼般微微一抽,那鞭子真像直直抽在她心版上,打得她满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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