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魔  第9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19:07      字数:1142
  「老、老大……假山后有人!」脚步声逼近。
  事实上,那两人已逼得太近,近到能瞥见以假山作屏障的一双男女正在干什么勾当。
  男人压着女人,有房不进,偏爱在园子里交合,这新鲜刺激的「野风景」在「凤吟阁」内并不少见。
  老天……易观莲纤脊一凛,迷蒙的眸子瞠得好圆。
  幽暗中,男人近得不能再近的眼同样睁着,目光神俊,闪着近似安抚的火芒。
  他这是……在安抚她吗?
  她尚未分辨出来,全身突然一松,那具强压着她的男性身躯忽地拔离。
  她虚软地瘫在地上,大片黑暗掩了她一身,男人在这时步伐微颠地跨出两面假山所形成的阴影外,堵在那儿。
  「混帐!本大爷难得上『凤吟阁』玩姑娘,搞得正过瘾,你们两家伙……吵什么吵啊?」扬声骂着,展煜随手抄起园中栏架上的小盆栽砸将过去,身形还不稳地颠了颠,一副醉酒模样。
  小盆栽摔得粉碎,不只那两人吓着,易观莲也惊得轻抽了口气,但她似乎弄懂展煜的意图了,遂乖乖待在暗处,腰臀和四肢仍是方才被摆布出来的淫乱姿态,像被灌了不少酒,也跟着醉醺醺。
  「呃……咦?唉唉,这位不是『华冠关中』的煜少爷吗?煜少爷,华家今日有喜事,您没留在家里吃喜酒,怎来逛『凤吟阁』了?」被喊「老大」的矮壮汉子涎倒三角眼不住往展煜身后飘。
  展煜宽袖胡挥,恼恨般又砸出第二个小盆栽。「他妈的……我吃不吃喜酒、逛不逛妓院?呃——」打了个酒嗝。「要你来管吗?」砰!第三个盆栽在那两人的脚边爆碎一地。「滚!滚远点,别妨碍大爷办事!」
  矮壮汉子瞇着眼还想说话,当手下的已一把扯住他,压低声量道:「老大……今儿个华家大小姐华静眉出阁,城内的人都在传,说新郎倌不是他,该他的全没了,不但美人被抢、美人的嫁妆更没他的分,难怪会跑来逛妓院,咱们还是少惹他为妙啊!」
  这一方,展煜没再理他们二人,嘴里仍胡乱骂着,滚出一串醉言。
  他晃着身躯转进两面假山内,只见他像是撩开衫袍、半褪了里裤,然后背对着那两汉子跪下来,跪在女子敞开的裙腿间。
  说出去怕没谁相信,没想到在关中一向颇有好名的华家煜少爷,竟也有这等丑态——饮酒纵欲,满嘴脏话,随意拖个妓女便能躲在假山后搞得昏天黑地!原来斯文全是装的,愈斯文的人其实愈下流,这种下流法还真淫啊……娘的!真他娘的!
  害他兴奋得也跟着一柱擎天、硬邦邦了!矮壮汉子胀红黝脸,想着姑娘,姑娘……姑娘……对了!他们还得找到那位该死的易家小姐!「别看了,办正事要紧,快到别处再找找!」他打了同样看直了眼的手下一记后脑勺。
  两汉子随即又分头跑开。
  静谧谧,连月光也不落的假山间犹如一块虚境,根本不属于这座园子。
  正因为太静,男人的呼息声显得浓沈。
  易观莲仍动也不动,两张脸贴靠着,他的嘴犹贴着她的唇角,而他的身躯更切入她腿间,悬宕在她身上。此时此刻,她不晓得该怎么动,连说话都不知该如何数口。
  然后……终于……压在身上的男人挪动了。她羞红脸,没敢看他,也就顺着昏昏的神智闭上双眸。
  今夜发生的事太离奇、太诡异,展煜搂她、亲她、摸她,只为了作戏给别人看,最终目的是要护她。
  她真不知该笑,或是该哭了?下一刻,她重新落进他温暖怀中,被他抱出那片阴影。她当真把自个儿全然托付,往哪儿是哪儿,一条命交到他手里,上穷碧落下黄泉,天涯海角皆随着他去,即便要跳火海、入剑山,也甘心情愿一般了。
  片刻或须臾,她不太清楚过去多久,只感觉到自己被放平下来,有人拨开她颊畔的发丝,然后,她听到他幽沈叹气。
  「我并非有意冒犯。观莲,别哭了好吗?」
  ……她在哭吗?
  易观莲并不知道自己掉着泪,只觉脸烫眼热。
  男人唤着她的闺名,从去年「春贡」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开始这么唤她。这大半年来,他与她易家的往来突然变频繁,生意上要有什么好处可取,也硬要分她易家一块,再有,连棉田里的活儿他也来插手,拉着一些易家棉农全种起利润较丰的新种棉。
  他想对易家多作补偿的心思,她全然明白,只是没料及,今夜她莫名落难,陪在身边的竟也是他。吸吸鼻子,她秀睫微掀,在水雾中分辨他轻郁的俊脸。
  「……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我没要哭,只是晕晕的,想吐……」她试着淡笑,试着要端住寻常清凝的姿态,眉心却是一蹙,周遭的气味又引她反胃了。
  展煜也顾不得什么,忙重新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大腿。
  随即,他从袖底取出一只暗色扁袋,从袋中找到小药瓶,揭开瓶口涂了些药在她两边额角,然后再把瓶口凑近她鼻下。
  「唔……是南洋薄荷露……」易观莲嗅着能清新醒脑的气味,连嗅三、四下,神魂稍定,她眨了眨眸。「咦?你……这小扁袋……你怎会有?这是伍嬷嬷的东西啊……」袋内常备着几种药膏、药露,每回伍嬷嬷跟着她出门,定把这袋子带在身边。
  「伍嬷嬷要我带着,怕妳临时需要。瞧,真派上用场了。」薄唇微勾,他尽管笑了,眉宇间仍沉沉的,又道:「伍嬷嬷赶来找我,说妳今早单独出门到『快意斋』和人谈织锦的事,结果只见进、不见出,易家马夫等到天都晚了,才察觉事情不对。」
  伍嬷嬷从来就瞧他不顺眼,最后却求他相帮,可见事态有多严重。他力道适中地轻晃小瓶,让清冽香气扩散,并小心不呛着她。「记得发生什么事吗?」展煜问。抿抿唇瓣,她闭眸想了一下,然后扬睫叹息。
  「不很清楚啊……嬷嬷年岁大了,腰腿常闹酸疼,我不想她这么辛苦,所以没跟她提,就独自上『快意斋』茶坊……『快意斋』的钟老板是相熟之人,他说有人请他约我到『快意斋』一会,想请我织一件锦物,要见了面才好谈尺寸和构图等事——」略顿。「我去了,还没进茶坊,里边就来了一个伙计把我从侧门领进去,走小径,一路走到位在茶坊后的小雅厅。他上了杯茶,请我在小厅内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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