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薄情郎  第10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19:26      字数:1052
  随意、随意,尽随姑娘之意,这夜访之举已变得再随意不过。
  这一方,见男人抿起唇,陆丹华微微一笑,淡语:“你要是困了,那就睡吧。”
  她刚过去要把醒酒茶端走,巴罗却两个跨步走近,取起黑呼呼的茶,咕噜咕噜一口气灌完,浑不感到烫舌似的。
  “喝慢点啊……”丹华叹气,然话音未止,醒酒茶早见底了。
  “头儿不在岛上,我晚些还得赶回码头总仓,和其它人轮番守夜,并不困。”放下碗,他大掌粗犷地抹了下嘴,把唇边的乌汁抹去。
  闻言,丹华点点头,秀面淡浮忧色。“主爷返回中原好几个月,部分弟兄也跟着他回去。我这些天听说了,码头一带发生好几起斗殴,全是顾主太过苛刻,底下码头工人受不住,群起反抗,可顾主又找来好些打手,有谁闹事就开打,结果闹到现在事情也没能圆满解决……”
  “咱们底下的雇工很受照顾,头儿对他们很慷慨,不会有事。”他并不担心自家码头工人,而是得严防有心者利用此混乱时候,潜进总仓中动什么手脚。但这些“外头”的事,她不必要知道。
  “嗯。”陆丹华再次颔首。“那……你要小心。”
  “嗯。”沈嗓一应。
  房中静默了。
  她不语,男人更加无话,只会直勾勾凝注。
  然而丹华像是有话欲问,却踌躇着,也不知顾虑什么。
  她低敛的墨睫轻颤,抿抿朱瓣,好不容易终于问出口。“巴罗,主爷回中原去,你一直留在南洋管外头的事,没能跟着大船回去一趟……你有想过要回故土看看吗?”
  巴罗眉峰淡拢了拢,道:“能回去时,自然就回去。”他孑然一身,跟着头儿和一干兄弟们,哪里都能过活,没其它多余的想法。
  也不晓得被男人话中的什么所触动,陆丹华方寸微绞,盈盈眸光显得幽柔。
  此时大岛上的夜风回旋般徐卷,卷进窗内,养在油中的火蕊被拉得曲长,一男一女的影儿也被卷得细细长长。
  她语若叹息道:“巴罗,你对自个儿就是这般无关紧要、凡事随意,才会到现下身边都没个知心爱侣。主爷此趟回中原,瞧那些留下来负责照看的汉子们,大抵都在这儿找到相好的另一半,成亲生子,不少还搬出东大宅另辟爱巢了。就连督伦,他小你三岁有吧?如今也有个心上人惹得他饮酒浇愁、夜夜买醉。巴罗……”她再唤,螓首偏了偏,眨眸,如在衡量眼前这个黝黑英俊的男人,对往后究竟有何想法。
  “你不想在南洋这儿落地生根,也找个喜爱的姑娘在一块儿吗?”
  好看偏冷的眉间淡拢,他沉吟了下,答道:“没想过。”
  “可你总得有个打算啊!你……你难道从未有过心仪的对象?”问这话时,丹华感觉舌尖微颤,竟没能问得平畅。
  该是替他紧张了,想他都快到而立之年,尽管皮相俊好,冷峻性子却总得不到姑娘家青睐,正因知他甚深,晓得他内心绝非仅是旁人瞧见的那样,他是很好很好的汉子,就待识货的有缘人来结良缘啊!
  “为什么问这个?”男人的口气不太愉悦。
  “不为什么。关怀你不成吗?”
  他深目直视着她,火点在目底跳动,幻明幻灭,竟有些蛮气。
  陆丹华没被他的气势吓住,弯着唇,如与挚友闲谈般吐气如兰又问:“你迟迟不肯答话,只恼恨看着我,隐约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儿,那答案就是有了。巴罗,原来你有心仪的姑娘。”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粗声道,撇开脸,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她在哪里?也在咱们这座大岛上吗?”很好奇,胸口被紧紧抓痛的好奇,好奇到不懂得收止,仍要追究出个所以然来。
  “……她在西漠。”
  “啊?西……西漠?”好远。
  “她成亲了,已是两个孩儿的娘。”
  “嗄?!”杏眸瞠圆,她一时间怔在原处。
  瞅着他阴郁隐晦的侧脸,她嚅着唇欲要说些安慰的话,但那些言不及义的字在舌尖滚来滚去,怎么都说不出。
  他们的身世遭遇如此雷同,该要同病相怜、相互关照,她希望他能放开怀抱,她和他都该过得畅怀。
  “巴罗,你、你……我想……那姑娘她……”老天!她到底欲说什么?
  “你想劝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世间好女子何其多,再寻就有了,别单恋一枝花,是吗?”
  未出口的话被他硬邦邦的语调抢白,说了个尽,半点渣也没留给她。
  “本来……本来就这个道理。”眸中一向宁静的秀色被急切神态掩去,她咬咬唇,冲动便道:“依你的脾性,尽管喜爱人家姑娘,肯定也是把爱意压在心底,迟迟不表白的。你不说,人家怎会知晓?姑娘不知你情意,又如何回应你?这时若再出现对手,你、你一定争也不争,只会眼睁睁看着姑娘落进别人怀里,然后躲起来自个儿独尝落寞滋味,我说的没错——啊啊!”
  她蓦地惊呼,因距她约两步之距的高大男人突然疾扑而至。
  巴罗两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分别握住她上臂。
  男性气息混着淡淡酒气钻进鼻间,陆丹华心跳加促,呼息奔急,感觉人像是被他略略握提起来,她脚跟有些儿离地。
  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抑或是……她说对了什么?
  第四章 为有荼蘼各自愁
  “那你呢?”
  微小的火点在他瞳底窜大,那蛮气渐聚渐浓,有种即便要毁,也得拖着谁一块儿毁的危险气味。
  “我……什么?”陆丹华感觉握住她上臂的力道加重,熟悉的男人气息将她包围住,如一张密网,裹得她连呼息都不敢轻纵。
  “别以为旁人瞧不出来。我知道你。”男嗓低柔得似笑非笑,就算带笑,也偏嘲弄。“我知道你。”
  被大掌握住的纤巧肩头不禁颤了颤,仿佛哪里吹来一道恶寒,欲躲不能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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