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的醍醐味  第17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27:03      字数:1064
  一定、一定要回到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地方,在那里,她才能勉强让心绪平稳下来,脑子才有办法转动,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如何反应、该向谁询问……
  是了,要问啊!她必须联络上他,还有游叔!
  新车暴冲,他发生意外,游叔肯定也在现场,那个现场啊……冲撞发生爆炸,整台车子都着火了,他、他究竟怎么样?受伤了?是不是很严重?
  「星亚,等等——」
  「星亚姊!」
  她奔跑着,脚步踉跄,有人扶住她险些摔倒的身躯,她细细喘息,与袁静菱担忧的眸子相接。
  「小菱,我要回家,我必须回去……」
  「好。但你别在街上跑,让蜜卡载你回去。」袁静菱说。
  此时,蜜卡的「小金刚」就跟在她身旁,谭星亚毫无异议地坐上后座,一张脸仍白得澄透,内心的颤抖扩散到四肢百骸,她得使尽力气才能抱牢蜜卡的腰,不让自己掉下去。
  车程仅需几分钟,蜜卡连车都还没停好,她己跃下。
  「咦?咦咦?星亚姊,等等!我跟你进去,我陪你!小菱姊一会儿也会过来,让我跟、让我跟,门别关啊——」呼!顺利尾随目标闪进,没被挡在门外。
  有谁跟在身后进来,屋子的主人此刻根本无心理会。
  一进客厅,谭星亚便抓起矮几上的无线电话,她的手机和包包都还留在店里没拿,那个早该拨出去的私人号码存在手机通讯录里,也老早就烙印在她脑海中。
  深深呼吸,再深深呼吸,抓着电话的手微颤,她试着按下那串号码——
  无法接通。
  她又试,似乎有声音唤着她,她没理会,专注地拨打。
  依旧无法接通。
  「星亚姊……有、有人……」
  对了,还有游叔!
  别慌、别慌啊!
  游叔的联络号码是……是……
  谭星亚感到巨大的挫败,浑身轻颤,发麻的脑袋瓜竟然无法完整拼凑出那串阿拉伯数字。
  「星亚姊!你家有陌生人啦!喂!你混哪条道上的?怎么随便跑进人家家里上洗手间?!」
  高扬的音量终于让谭星亚稍稍回神,她下意识转身瞧去,手中的无线电话「咚」一声掉在原木地板上。
  「游叔……」泪水说涌就涌,把她的杏眸化作汪汪两泉,语气苦恼又委屈。「我记不得你的手机号码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游东飞朝她咧嘴笑,那样的笑透着安抚和保证的神气,谭星亚的心终于定了定。
  「嘿,怎么哭了?忘了就忘了,想不起来就别勉强,我有时也会忘记自己的号码呀!没啥大不了的。」他摸摸刚刮完胡子的下巴,还对处在状况外的蜜卡眨眨眼。
  谭星亚吸吸泛红的鼻子。
  「钟爵他、他……我想知道他……」
  「那小子嘛……嘿嘿嘿……」不等她问完,游东飞的眼神往二楼一瞄,又咧开两排白牙。「想知道什么,自己问他去吧。」
  闻言,谭星亚微微怔住,心脏促跳。
  下一瞬,她胸口陡热,人已往楼上飞奔。
  第六章
  她看见他了。
  男人背对着她伫立在窗前,那是他相当喜欢的位置,他穿着宽松的米白亚麻衣裤,微卷略长的发乱乱地散在颈后,发梢、宽肩和搁在窗棂的手背,被午后夏阳镶上点点金莹。
  八个月未见,心悬意牵,她思念他的一切。
  猜想他方才定已瞧见她疾走进屋了,为什么他没半点动静?
  悄声走近,巨大的情感冲击着,谭星亚克制不住地从身后抱住他,两条藕臂环紧他的腰际,颊贴上他的宽背,那一刹那,感觉到男性身躯挺了挺,如被电流穿透,他其实在等待她的靠近。
  两人都没出声,直到贴着他肚腹那双小手,摸索到亚麻布料底下厚实的包扎,然后温热的湿润感在他背上漫开,钟爵终于转身回抱她。
  心情万分复杂,他这几个月想过又想,花了大把时间企图说服自己,如同当初他拚命要自己放下她,让她在喜爱的地方定居,别再受他拖累、无尽漂流。尽管最后证明,那时的「放下」之举全然是一场「假民主」,但终究有办法导正的,只要他对自己够狠、够毒,让两人的生活渐行渐远,从此失去交集,那才是真正的「放下」。
  然,问题来了——
  他竟然没办法「吃苦」。
  一想起未来无她参与,他再也回不来这个被她称作「家」的地方,没有她的香气,失掉她的甜蜜,她的种种温柔从此与他陌路,两人之间再无半丝连系——光凭想像,就足够他痛彻心肺,碎骨削肉般的剧痛,痛得他几要丧失意识。
  这八个月,他反覆无常,颠三倒四,几次头一甩,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却隔没几个小时又推翻原先的决定。
  放手。不放。
  他该要放。该死的却放不开。
  他不认为此时回来这座城市、来到她身边,是明智之举,但八个月实在太漫长了,这种自我折磨到达某种程度时,会激起一股不顾一切的蛮性,变态的心理更扭曲,毫无理性可言。
  发狠,他收缩双臂用力搂紧,筋肉与骨头同时掀起疼痛,无声抗议着,他全然不理,倒是怀里的小女人不安地扯了扯他的亚麻衫。
  「你身上有伤。」低哑叹气,略带着鼻音。
  他稍稍松开野蛮的捆抱,让她在怀中仰起湿润的脸蛋,那双湛亮杏眼像小兔子的红眼睛,俏挺可爱的鼻头也红红的。以往她哭泣,大半是作了恶梦,很少清醒时哭得像个泪娃娃。
  心头一紧,他探舌卷掉她颊边的泪,吻吻她的鼻,再亲亲她的兔子眼,吮掉羽睫上的湿气,最后移向那张微启的朱唇,辗转蹂躏。
  「别哭……」低哄着,他的额抵着她的,即便压痛额上的擦伤也不在乎。
  「我看到杂志的报导,才晓得你发生意外。那辆重型机车……起火燃烧,火好大,我以为……以为……」简直胆战心惊,即便见到他、抱住他了,恐惧感仍盘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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