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  第3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4:54      字数:1069
  天枭眼睫淡眨。“我脾性也怪,旁人越是不从,我越要勉强他--”话音未竟,他右袖已鼓,那条乌鞭瞬间如注入生命般腾飞起来。
  白霜月心下惊骇,任她反应迅捷,亦不及在第一时候抢步逃脱,而小巧腾挪的功夫眼见是使不上来了,因周身全罩在他的乌鞭之下。
  凝定神魂,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她便立在原地,手中短剑左突右击,试着寻隙冲破他凌劲鞭风的笼罩。
  他像是有意逗弄,鞭梢如影随形地挡住她一切出路,不进一步攻击,仅猫捉老鼠般地将她围困在一小方天地里。
  往来复旋数余回后,白霜月渐感吃力,腊月寒冬中,她额与颊却渐渗薄汗,而鼻息已浓。
  再这般折腾下去,不仅难有进展,她丹田的气劲也迟早要被拖垮、耗尽,届时只有束手就擒的分。
  蓦然间,她改被动为主动。咬紧牙关,她心一横,精瘦的身子朝他直扑而去,手中短剑忽而一分为二,一把用来格开袭至的长鞭,另一把则直指他门面。
  主动出击的目的不在伤他,而是为抢夺一时半刻脱身的机会。
  佯装要攻,她突然在半空挺腰,身作斜飞,拟要窜向一旁。
  原以为能顺利跃出他鞭风所及的范围,可惜啊可惜,棋差一着,她尚未着地的脚踝却遭某物紧紧一束,瞬忽之间,既热且辣的痛觉在肤上爆开,仿佛教烧红的热铁生生烙下般。
  她闷哼了声,整个人被拉将下来,沉重地跌落,额角重重地叩在寺前的石阶上。
  好痛……既晕且痛,痛得她泪花乱闪,都分不清究竟是脚踝的烧痛严重,抑或是头更痛些。
  拧起眉心,她低唔着,勉强掀开眼睫,正好对上格里和芬娜惊惧无比的眼睛。一怔,她试着要扬出安抚的微笑,试着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嘴刚启,逸出喉头的却是惊呼--那条锁紧她双踝的长鞭陡地将她拖扯过去!
  她飞了起来,眨眼间,腰身教一只宽袖搂住,她撞进他臂弯里。
  手中短剑仅剩一柄,另一柄已然掉落,想也未想,她秀腕陡转,剑尖对准他的肚腹,无奈连他的藏青衫袍都不及触及,剑身已教他两指淡淡一弹,铮地厉响,那劲道竟震得她虎口微裂,护身的兵器便这么掉落了。
  “安分些,自然少受点罪。”低柔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放开……”满心不甘,她气息虽虚,仍忿然抬高脸容。
  只是这一扬首,她脑中乍然一阵晕眩。
  男人的面庞似乎离她好近,那双诡眼如同一张黏腻的大网,而她成为误闯他禁地的、断翼的蝶,肢体与意识在如淬毒液的目光的渗透下感到轻飘飘、暖洋洋,她掌控不住这怪异感觉的蔓延……
  它蔓延着……持续蔓延着……她晕得有些儿想笑……
  “女儿家还是温驯些好,动刀动剑的,万一划花脸蛋就不妙了。”
  那片银蓝湛出层层涟漪,她整个儿跌入,男人似笑非笑的话或重或轻地震动她的耳膜。她该要反唇相稽的,要不,也得冷冷回他几句才是,但脑子里却慢吞吞地思索着,她抓不到该说的字音,且不知脸上已露出了莫名的、轻放的笑。
  不对……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这男人是……是大魔头……他们说,说他……说他……
  琉璃眼……深沉如碧的眼……
  摄人心魂……
  永生永世听命子他,成为他忠诚的奴仆……
  迷魂!
  像被满桶的、透寒的水兜头淋下,她浑身颤栗,隐隐洞悉了他的把戏。然而,当她刚兴起抗拒的念想,脑中就陡地烧疼起来,痛得她皱拧五官,紧紧咬住两排贝齿,咬得牙龈几要渗出血丝。
  “这又何必?”男人正笑话着她,看她挣扎,仿佛带给他极大的乐趣。
  白霜月发现自己根本骂不出声来,尽管闭紧双眸不再瞧他的眼,那余威仍残留在脑海中,将她所剩不多的意识猛然搅混……就如同身上绑着沉甸甸的大石,有谁将石块掷入深井中,连带着也把她狠拖下去,她双腿无法踢动,只得认命地坠进深处、由着灭顶。
  在失去一切知觉前,她犹听见他嘲弄的低笑……
  *** www.ddshu.net *** www.ddshu.net *** www.ddshu.net ***
  她醒在满室暖意中。
  困顿地眨眨墨睫,尝试了几次,终是勉强地扫开那团迷蒙。从未有过的慵懒绵软在四肢百骸里流窜,无可抑止,像是她睡得再多、再熟、再久,也无法彻底填满那诡异的空虚般。
  定睛,她玄玉般的眼先是锁住墙上忽高忽低的光影,有些恍惚地辨认着那光影形成的图样,好半晌过去后,她眼珠又动,慢吞吞地缓移,循着光影瞥见搁在房中央的一盆炉火。
  炉火烧得好旺,里边丢入好几根圆木,她嗅到松香,那气味相当好闻。
  突地,八成因火焰过猛,炉子里爆开点点的星火子,发出木头爆裂声响,她陡然一震,神魂跟着清明不少。
  这是何方?!
  白霜月翻身坐起,原是盖在身上的毡毯因她过大的动作而掉落到地面。
  定睛再瞧,她迅速环看周围--略显凹凸的石墙、变幻的火光,连床榻下亦是不太平坦的石地,狭长的所在无一扇窗,却挺干脆地敞开门。她发现,自个儿正处在一间依山壁开凿的石洞屋中。
  记忆纷飞沓至,耳中似乎还残存着那男子低幽的笑……
  跟我去吧。
  旁人越是不从,我越要勉强他。
  所以,她最终仍落进他手里,教他强掳至此了?
  秀指按了按有些儿胀疼的额角,一压,不禁倒抽了口凉气,记起头曾重重撞在坚硬的石阶上,用不着照镜,她此刻额头定是瘀紫一片、惨不忍睹。
  忍着疼痛和身体怪异的虚浮感,她双腿移下床榻,待感觉到石地沁凉的地气,这才惊觉,她一双软皮功夫鞋已不翼而飞,连布袜也给脱去,两只甚少露在日阳底下的裸足,较她一身小麦色泽的肌肤嫩白许多,生得匀净秀气,但踝骨边细腻的肌上被烙下的一圈血痕,依旧如遭小蚁啮咬般,刺痛热疼。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