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  第33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4:54      字数:1091
  “换上它,你我即刻拜堂成亲。”成亲明明是喜事,可此时由他口中吐出,怎么听都像是山大王要抢娶人家民女似的。
  白霜月真懵了,瞠眸张口,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铁青的峻颜。
  被看得火气又冒三丈,傅长霄十指握得格格乱响,嗓音扁扁地从牙缝里挤出。“你不嫁我还能嫁谁?‘刀家五虎门’的刀义天吗?即便你和他当年定下了娃娃亲,真以为我会允你出嫁吗?”
  闻言,她陡地抓回神智,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讷讷地问:“你知道义天大哥和我的婚约?”
  义天大哥?叫得还真亲热!傅长霄满心不是滋味,越思越恼,低吼:“把嫁衣换上!”
  “我——”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摇头。“我不要。”嫁他吗?她想也不敢想啊!
  胸口绞得痛极,知道他仅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欺凌她罢了,只是他把阿娘留给她的嫁衣当作捉弄她的用具,害她心很痛啊,前所未有的痛苦,都不晓得该何以自处了……
  不哭。她不哭。哭了会教他笑话的。
  周遭静得窒闷,两人对峙了好半晌,一个臭黑着脸,一个把唇咬得白惨惨的。
  傅长霄忽而冷笑了声,沉沉道:“不是说要甘心情愿地跟着我吗?不是说你白家欠我沧海傅家的,只要我喜欢,尽可痛快取去吗?原来你也只是说说,根本没把承诺当作一回事,连简单要你换上嫁衣,也难如登天。”
  他又一脚踩中她的弱处,把她捏在掌心里把玩了。
  呼息渐促,她的小脸也如他一般绷得死紧,搁在膝上的手亦紧握成拳,惯然地要去压抑大受波动的心绪。
  不晓得该要有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空空的。她忽地立起,背对住他,开始动手解开腰绑、脱去雪白劲装,跟着听话地穿上那套大红嫁衣。她的动作徐缓且专注,拉拢衣襟、别起一颗颗暗扣、再别起一颗颗盘扣,每道步骤都马虎不得,就专为了满足他的要求而做。
  穿妥嫁衣,她也不去瞧他,不发一语地走至梳妆台前,那儿搁着成套的胭脂水粉。然,铜镜里的人儿脸色已够白了,不需再扑粉,她取了些胭脂抹在颊畔,拿来一张胭脂纸含在双唇间抿了抿。
  她眼眸轻敛,定定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新嫁娘的模样美吗?她茫茫然。
  为何事情会变成如此?
  她这是在干什么?而他又是在干什么?
  身后响起脚步声,男人朝她走来,立在她身后,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会。
  他的眼深幽幽地凝住她下放,像要纠缠到天涯海角,那近乎多情的热烈神态,毫无预警地扯痛她一切知觉。
  不可能的……他怎会有情啊?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想笑,她牵动沾染嫣红的唇瓣,以为自己将要笑出声来,没想到冲出口的竟是呜咽。
  她吓了一跳,因为眼眶说红便红,热呼呼的暖液不由分说地涌出,一颗接连一颗,迅速濡湿双颊。
  傅长霄吓得较她还严重,见到她狂流着泪,小脸不再傲气十足,那双黑玉眸子浸淫在水雾中,楚楚动人亦楚楚可怜,他浑身陡震,险些没法呼吸。
  这是他要的吗?是吗?
  他胸中郁气越积越深,真想赏自个儿一拳,再一脚把自己踹飞。
  大步上前,他张臂搂住她,感觉到她的挣扎,他干脆抱着她在榻边坐下,将她密密拥在怀里。
  白霜月觉得好狼狈、好丢脸,拼命抹掉奔流不止的泪水,喃喃哑语:“你放心,我不嫁人,我早在几年前就让爹退了刀家的亲事,我不嫁义天大哥,我谁也不嫁,你、你不要这样欺负人,开这种恶劣玩笑……”老天!她原来也能哭出这么多眼泪吗?
  傅长霄双目炯炯,抓起白袖替她拭泪,她哭花刚抹上的困脂,他白袖也花作一片。
  “放开……”她倔强地偏开脸,依旧闪避不过。
  “不放。”长指轻扣她柔润的下巴,望着她泛红的双眸,他沉声问:“为什么当年要退掉刀家的亲事?”他万分肯定,太叔公必是知晓她婚约已退,却有意不说来整弄他。
  她原是咬唇不说,他则同她卯上,非得到一个答复不可。
  白霜月吸吸鼻子,羞恼地嚷:“我不想嫁人,要一辈子待在西塞,不成吗?”
  他似在估量她的话,琉璃眼仿佛又再展现迷魂的能耐,俊美无端。
  “成。你要留在西塞一辈子,我们就一辈子留在那里。你不想嫁别人,那很好,你可以嫁我。”
  “你不要这么欺负人!”她语音破碎,似乎一旦卸下骄傲的表相,软弱的泪便如雨下,再不能抑。
  “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他轻抚她的湿颊,眉目微染忧郁。“你不愿意?”
  白霜月被他搅得头晕目眩,答不出来,只是气苦地掉泪。
  他身躯紧绷,似叹息地低语:“对不起……”
  她心一震,万分错愕地瞅着他,连珠泪也怔怔地挂在双腮,忘了滑落。
  他略带自嘲地扬了扬唇,粗糙指腹为她揭掉芙颊上的晶莹。“对不起。”
  仅是好简单的一句歉语,无任何解释,他的神情却说明了一切,那句“对不起”意味深长,为他曾恶劣折磨过她的每一件事道歉。
  “对不起。”他又道。
  “你……你……”她再次红了眼眶,挫败地痛哭,气自己心肠不够刚硬。“你好可恶……”
  “我知道。”他又自嘲地叹气,铁臂将她搂得更紧,让那张通红小脸埋进他颈窝里好好地流泪、痛快地流泪。暗自希望,他与她之间往后只有欢乐,即便有泪,也是因喜极而泣。
  “我不是故意对你凶。”抚着她的发,他哑哑说着。“那时留你在‘白家寨’,就猜你大概不会乖乖听话,我暗中派人盯住你,就怕你出事。前几日你摆脱了盯梢的人,我失去你的消息,脾气就不好了,后来得知你人在湘阴刀家……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他除了道歉,还学会跟她解释?白霜月讶然不已,心中气苦当真消了一半又一半,只剩不好少、好少的一丁点儿了。倘若他再继续摆低姿态,善用那英俊且忧郁的神情,她肯定要被哄得团团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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