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庆有余  第25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6:43      字数:1122
  辛守余忙抓着衣袖胡乱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可一瞧见男人宽背上也留下了点点灼伤,咬着软唇,方寸又是绞疼。
  她双膝跪移了过去,挖起冰凉药膏小心翼翼抹在伤上,缓缓涂匀。
  房中陷入奇异且静谧的氛围里,她听见他略沉的呼吸,似会传染一般,她的气息也有些儿不稳。
  这情景实在太过暧昧。年宗腾直瞪着投显在床榻内侧壁上的两人身影,挨得这么近,不知是他迭着她,抑或是她盖住他……唉唉唉,现下发生何事?这姑娘怎么跑到他床上来了?
  他脑中胡思乱想,猛地窜过她在那火烧屋中,硬是抱住他颈项下放,与他双双滚倒在地时说过的话--
  若为你死,我心里也欢喜……
  她又哭又笑,那千钧一刻,她神情虔诚无比,美得救他屏息。
  她有那样的心思,他能理解。
  在她心里,定是将他视作大恩人,自觉无以回报,就算要她一条性命,她也绝无二话。
  但是啊但是,他就怕她这种心思,待她好、为她做那些事,是理所当然亦是义不容辞,他甘心情愿,何需她来回报?
  若为他死,她心里也欢喜,可他又如何舍得?
  「腾哥……刚才那一身黑的人,是你的江湖友人吗?」辛守余静静地打破沉默,上妥背部的药膏,她展袖为他轻瘘,让透凝膏快些渗入肤里,在伤处形成薄而透明的保护膜。
  年宗腾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过于干燥的丰唇道:「谨妃在宫外养着一批杀手,他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头头。」
  嗄?!辛守余瘘舞的袖蓦然停顿,小脸一转苍白。
  年宗腾侧首瞧她,见那惊愕模样,急忙解释:「不是妳所想的那样。当日在汉水江上,他虽曾暗下杀手,但在三合院外放箭攻击的人并非是他,妳莫惊慌。几日前,我与他曾有过一晤,彼此谈过,只要我让人相帮,替他把谨妃身边的一名宫女偷运出宫,他便能断谨妃在宫外的一切势力。」
  鹅蛋脸容怔怔出神,她双眸瞬也未瞬。
  年宗腾继而又道:「在三合院外安排暗袭的人是他底下的四名杀手,那四人知他对谨妃起异心,串连部分组织成员,对咱们和他那方分下杀手,打算藉此向谨妃邀功。我抱妳窜出火场时,他和永昌各领人马赶至,迅速便已掌控了一切,此次,他组织里虽起内讧,弄得元气大伤,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能藉此机会统合内部,去芜存菁。」
  未料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竟是如此,辛守余脸容稍复血色,缓缓吁出口气。
  背上药膏已然透凝,她小手轻推男子健臂,要他仰躺。
  这一次,他乖乖照做,让她继续挖着泛凉的药在他胸前游移,继续教他沦陷在既痛苦又奇甜的折磨里。
  「那是他喜欢的姑娘吗?」忽地,她静问。
  「什么?」他轻吸了口气。
  她瞅了他一眼,「那个宫女。他喜欢谨妃身边的那个宫女,是不?」
  「唔……也许吧。」那冷脸家伙也有心上人吗?他挺怀疑。
  辛守余微微牵唇,眸光似水,「腾哥,我觉得阿爹说的真对。人对感情的牵挂,往往最厉害,那东西深藏心底,有着奇特的能耐,常教人在最不可思议处,做出全然不同的抉择。」略顿,她颊若红芙,「腾哥,你会帮他的忙,把那姑娘从宫里带出来吗?」
  「我已对他承诺,定当办到。」当日会面后,他便已着手进行,只是此事需得做得天衣无缝,要入宫劫人不难,难的是要清断可能随之而来的麻烦。
  她温柔一笑,「谢谢你……」
  年宗腾挑眉,怔怔然的,「谢我作啥?」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上完药,她再次摊开衣袖,缓缓朝他胸膛轻搧。
  心随着她搧动的衣袖,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他讷讷不能成言,定瞅着那姑娘朱唇又启:「腾哥,你记得不?第一次咱们遇上了,在汉水江上同船而渡,那时倚安直说你是好心肠的人,是很好、很好的人,你记得不?」
  「嗯……」他低应了声,发觉似乎该撑起身躯,别躺平才好。
  姑娘家长长的香发有意无意地在他裸肤上搔弄,也不知是否他多思了,竟觉她靠得较适才更近,眼眸如两汪秋水,小嘴吐出软软话音,黑溜溜的眼珠子也在对他倾诉。
  可想归想,他却动弹不了,浑身力气彷佛给抽光殆尽。
  她露出羞涩笑意,点了点头,「倚安一见着你就这么说,是因为阿爹教过她相人的技巧,观五官、闻语调、辨体态,她一直学得很好,阿爹说她心思澄澈,异能天生,往往一眼就能望进人心,知对方脑子里想些什么。腾哥,你总是这么好,这么、这么的好……」她眉眼轻敛,颊边渲染开来两朵美好的红晕,吐气如兰,「你这么的好,为什么那些姑娘……与你相了亲,却不来嫁你?」
  啥儿?谁?哪位?
  热气在黝黑脸皮下闷烧,年宗腾眨了眨细长双目,唇掀动了几次,终于挤出声音:「……什、什么姑娘?」
  辛守余鼓起勇气,勇敢迎视他。
  「落霞同我说过,安大娘也跟我提及了,她们说……先前有媒婆想来帮你牵线,可人家姑娘瞧见你,不是吓得掉头便跑,就是……就是当场厥了过去,害得你怎么也讨不到媳妇儿……」
  她不懂武汉的待嫁姑娘是怎么回事,竟瞧不见他的好处。
  可此时此刻,她由衷感激那些姑娘的「盲目」,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能毫无顾忌地走近他身边。
  闻言,年宗腾长眉挑得飞高,黑瞳不住地打转,跟着又细瞇起来,终是恍然大悟。
  他猛摇头,急急解释:「没有,我没跟姑娘相过亲。先前几回,的确有媒人过府说媒,热心热怀地要帮我配姻缘,可我没答应,后来也不知怎么地,连着三、四回,那媒人婆竟自个儿领着姑娘到码头区去,指着我给人家看……」
  他越说越无辜,见她毫无动静,心里更急,「真的!是真的!刚开始我还不知晓,那姑娘跟着媒婆来了,远远躲在一旁,那一日码头区有位大娘被当众行抢,我忙抓人,那小贼对这一带了如指掌,身手刁钻得很,在人群里窜来弯去,我要逮他,他倒是先逮住那个专程来瞧我的姑娘,等我把小贼揍倒,那姑娘也跟着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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