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漫漫  第32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7:06      字数:1050
  年永劲没理会他,更未留心他几时离去,只定定瞅着凤祥兰,力道好轻地拨开她额前刘海。那透明的清凉散瘀片正发挥着药效,她额角已没那般红肿,却仍瞧得他心脏紧缩。
  「永劲……」她软唇掀动,眉心微拧。
  年永劲正要应声,却听见她惊喘一声,两眸瞬间睁开--
  「永劲?!」
  「我在这里,祥兰儿……我在这里。」他握住她一边柔荑,任由她另一只软腻的掌心紧紧覆在他手背上。
  她睁着清亮的眼眸坐直起来,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永劲,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她抽回双手,改而捧住他的脸,软绵绵的掌心不住地抚摸着,透着淡香的指尖滑过他深峻的轮廓,芳心暗颤,香息微喘。
  「我不要你挖去双眼,我不要你伤害自己!我不要、不要、不要……」她迭声嚷着,似乎受到不小的惊吓,也不管头晕目眩,竟扑过去抱住他,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口上。
  年永劲抚着她的发,怜惜之情大增,哑声道:「我没有,别怕,我眼睛好好的,我只是要扰乱对方的注意力,好发暗器救妳……」原想训诫她几句,谁教她不听他的话,安稳的地方不待,偏往险处冲,可此时此刻,她身子发颤地挨紧他,他忙着心痛,如何硬得起心肠训人?
  叹了一声,他手又去拉着她的。「还晕不晕?想吐吗?」
  没回话,凤祥兰反握着他的大掌,纤指与他五指交缠,这一瞧,心头又是一惊。
  她倏地离开那宽广的胸怀,将他的手拉到两人之间,握住那根食指,吶吶地道:「你的指甲不见了,流了好多血,永劲……你、你受伤啦……」
  她丽睫沾泪,年永劲心一抽,忙道:「没有不见,只断了一半,是我自个儿扳断的,用半截指甲当作暗器打中那人的太阳穴,没人伤害我。」当时千钧一发,他不及多想。
  她捧着他的手,瘪瘪嘴,眼泪便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年永劲又是叹气。「别哭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根本没流多少血,就算流了,现下也都止了,妳瞧--」说到这儿,他话陡顿,两眉疑惑地纠结起来。
  脑子似是受了重击,狠狠一震。他出手如电,忽地扣住她的小脸,定定望进那两潭秋泓中,像怕吓着她,好慢、好轻地说:「妳的眼睛……妳的眼睛……妳、妳瞧见东西了?祥兰儿,妳瞧见东西了?」
  她瞧见东西了?!凤祥兰方寸一凛,随即镇定下来。
  是,她「瞧见」了,不当瞎眼姑娘,也当腻了瞎眼姑娘。
  她总要「瞧见」的,也该是时候「重见光明」了。
  瞒着他这许多年,她心中已闹不清有无愧疚,说她自私、执拗,她不否认呵,因她就是这样的姑娘。
  她要待他好、对他用情,更要从他身上得到同等的回报,她不怕付出,不怕等待,她只想要他,就要他一个。
  「我、我瞧见了!永劲……我瞧见东西了!」她唇发颤,似是不敢相信,双眸好用力、好用力地眨动,蓄在眼眶里的泪珠顺着颊滚落,她吸吸鼻子,抬起手又好用力、好用力地揉着。
  老天爷--就成全她这回吧,让这一切圆满地落幕,从此,她诚心待他,再无欺瞒,求你了老天爷,就成全她这回吧。
  「不要!」年永劲忽地扣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目瞳瞠得炯亮。「别乱动,别那么使劲儿……」他喘着气,又促又重,发愣地直瞪着她。
  「永劲……我瞧见你了,我、我好欢喜,永劲,我终能好好瞧着你了……」她终能光明正大地凝视他,那浓眉炯目、那挺鼻峻唇,她喜欢这么看着他、喜欢这么冲着他笑,不再躲躲藏藏。
  年永劲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他要疯了,欢喜得几要疯狂,一颗心按捺不住,再受丁点儿刺激,怕是要从喉咙跳出。
  倏地,他放开她的小手,亟欲往外头冲。
  「永劲,别走--」凤祥兰疾呼。
  见她险些要摔下床榻,年永劲一惊,忙又奔回榻边。「躺下,别乱动。」
  「你别走,我、我不让你走。」她红着颊,拉住他的手。
  「我没要走,我去找永泽回来,要他瞧瞧妳的眼。」他真怕她的双目仅是暂时恢复,见她仍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自己,他大掌忽地蒙住她的眼,哑声道:「别一直睁着,快合上休息。」
  她明白他的忧虑和紧张,心头暖呼呼的,热流又冲进眸中。
  坚定地,她拉下他的手,那雾眸多情,直勾勾地锁住他的神魂。
  「永劲,你别走……我要一直、一直瞧着你,即便下一刻教我又盲了,能多瞧一眼也是好的。」
  「妳、妳……傻瓜。」他骂了一句,左胸绞痛,健臂猛地一扯,已将她拥进怀中。
  她回抱着他,软唇渗着笑,埋在他胸前轻轻叹息。「你和我呀……都傻……都傻呵……」正因为傻,才爱得苦。
  「永劲……」她柔声又唤,忍不住羞涩地蹭着他的胸。「你在城外那片树荫下问我的话,你、你再问一次,好吗?」
  年永劲将她推开一小段距离,仔细凝视着她的眸,两人气息近近地交错着,煨暖了彼此的面容。
  跟着,他薄唇掀动,低嗓静沉,一字字敲进她心房里--
  「我想问妳一句,若我有朝一日要离开年家、离开开封,舍弃这儿的一切,妳愿不愿意随我去?」
  她双眸晶莹,笑涡好轻。「跟着你,去看山、看水,走踏江湖吗?」
  他颔首。「妳愿意吗?」
  怎会不愿?
  怎能不愿?
  那是她埋在心底最深沉的想望呀。
  她泪中带笑,藕臂圈住他的颈项。「我跟着你,一辈子跟着你。」
  他长声一叹,蹭着她湿润的香腮,唇印在那嫩肤上。
  他终是懂得,这情潮漫漫、漫漫情潮,在不如不觉间已将两人推着、挤着、拥着,密密地卷成一块儿……
  再难分开……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