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娘子  第15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8:38      字数:1062
  「我有段时间未再发病,差不多三个多月了,身子较以往好上许多,只是轻咳,胸口窒闷的症状也减轻了。我不觉晕眩,你别担心。」
  「谁担、担心你来著?!」她嚷了一句,听闻他的话,内心不由得一凛,猜想是自己的灵珠在他体内,不知觉间助他调气养息,改变了虚弱体质。
  他戏谑地瞧著,轻抚她的发。
  「放开我啦,常天赐。」她真气自己动不动就红著睑。
  他叹息,「虎娃,咱们是夫妻,是亲近的两人,我喊你小名,你是不是唤我天赐便好?毋需连名带姓的。」
  她蠕了蠕唇瓣,面露迟疑,一会儿才挤出话来,「我、我我不习惯啦。」不该亲近、不该牵扯,她心中的计量不包括这些,早该在昨日完成来此的目的,可现下,一切都迟了。
  他没再逼迫,只淡淡一笑,「久了就习惯了。」
  还有多久?!不行不行!她是来取回元虚银珠,再回虎族向姑婆请罪,她不属於这儿,万不能让自己习惯了什么!
  原是简单明了,可经过昨夜,思绪不由得百转千回,一切都复杂起来。
  在她发怔的同时,青石板道的另一端冲来一个人,边跑边喊:「少爷,哇——」
  两人一同转头,见阿七一拐一拐地靠近,裤管好似拖著什么,哭丧著脸。
  「少爷,呜呜呜,这几只小王八蛋简直无法无天,我要剁死它们啦!」
  近距离瞧著,一头淡毛灰纹的虎仔露出小尖牙咬住阿七的裤管不放,喉头还发出唬唬低狺,虎爪将布料撕裂成条状,风一过,轻飘飘地飞扬。
  常天赐望住他脸颊和额上几处抓痕,忍不住笑出。
  「少爷,您还笑?!我快被整死啦!」阿七嚷著,随即瞧见少爷身旁的女子,不必猜也知对方的身分。他怔了怔,搔著头讷讷地打著招呼,「少、少夫人您好,小的是阿七。」
  忽地,他痛声哀号,脚用力地又踹又甩,那头虎儿变本加厉咬到腿肉了,可任凭怎么甩动,它跟他卯上了,硬是不放。
  「痛、痛痛痛、痛痛啊——」他乾脆坐倒地上,两手正欲掐住虎仔的颈项。
  「不要!别伤它!」
  一双手比阿七更快探出,虎娃来到他身边,两手拂过虎仔弓起的背脊,抚触间,同类的气息交流,那头虎仔轻唬一声,爪子和尖牙跟著松开,柔软的身躯跳进女子的臂弯里。
  「咦?!」阿七瞪大眼,瞧著那只小王八蛋竟然撒娇似地在少夫人怀中乱蹭乱舔,与前一刻的凶狠简直是天壤之别,一时间竟忘却疼痛。
  虎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虎仔身上,她抱住它又亲又抚,兴奋之情填满胸臆。
  她认得它,三个月前那名猎户烧燃薰草,为的就是想将它和其他虎仔引出洞,她认得它们每一头,绝不会错,而现在虎仔毛色变深,环状纹路显现出来,长得更壮、更结实了。
  阿七慢慢爬起,错愕的神色未退,怕少爷会受波及,还悄悄移动身体挡在常天赐前面,一边提点,「少夫人,您、您当心,您——留意,别别、别拿脸颊蹭它的肚皮呵!」若教爪子抓花脸蛋,可就欲哭无泪了。
  「你瞧它多乖,好可爱的!」她欣喜地笑,眼睛对住虎仔,鼻尖顶著鼻尖。
  仿佛思及什么,她猛地抬头对住常天赐。
  「为什么虎仔会在这儿?你、你们要养大它,然後……然後扒它的皮、取它的骨头?!」她没忘记常府是做何营生。
  「不可以!」不等回答,她陡地搂紧小虎,美目中尽是火气,烧向常天赐。而後者仅是唇角微扯,勾勒出一抹兴味的笑,淡淡地瞅著。
  「常、常……天赐——不准你伤害它!」还是不习惯亲近的称呼。
  被点名的尚未表示意见,阿七已开口抢道:「少夫人,您误会了啦!虎仔是少爷从一位姓武的猎户手上买来的,花费不少银两呢,少爷没伤害它们,还整顿了一个小场地让一窝虎儿玩耍嬉戏,要人好生看顾哩!」呜呜,若不是少爷已做吩咐,他阿七怎能让一窝虎儿整成现下这狼狈样?!早一掌一头劈死这群小王八蛋。
  虎娃难以相信,怀抱小虎儿,视线怔怔地望住常天赐。
  「你……是真的吗?你、你买下一窝子的虎仔,一头不少?」
  「是的。」常天赐颔首,声音持平,「一头不少。」
  本以为自己救不了它们,虎儿全让猎户捉了、杀了,没想到……没想到……
  虎娃好想欢呼,小脸如绽开的花朵,她赶忙宁定,收敛过於外放的情绪。
  「你为什么这么做?」
  顿了顿,常天赐道:「一时兴起。不为什么。」
  「啊?!」她憨憨地眨眼,「那、那你保证将来绝不会伤害它们。」
  他手伸了去抚摸虎娃怀中的小虎,温文慢语,「大夫配给我的药方子,虎骨粉是主药材之一,近来身子转好,我好一阵子不喝那帖药了,但往後如何,没谁能知……」长指不经意地滑过女子的柔荑,感觉她轻轻一颤。眸色陡地转深,他继而道:「养著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嗄?!」
  她神情更憨,弄不懂这男人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实,亦分辨不出他双目中流转的光彩——
  认真?!戏谑?!唬弄?!嘲讽?!
  孰个真切?!
  第五章
  世间生死无相关。
  为何向那名猎户买下一窝虎仔?
  为一个姑娘,想讨她欢喜,他坏了生死自然的原则。
  对与错,该与不该,他未及思索,仅凭心中所欲,而动了私欲,是修行之道中又一次的偏离。
  他并不排斥如此的脱轨,甚至是享受这脱轨而得的结果。
  十年前,一个姑娘阴错阳差地与他有了短暂交集,他对她热烈的情怀和冲动的性子感到兴味,淡淡的,不著痕迹,随著时间流逝:十年後她再次来到身边,他可以视若无睹不去理会,将她视作一般,却选择出手搭救,隐约明白那份兴味并未消失,而是藏在精魂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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