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夜未眠  第25章

作者:沙沙      更新:2020-12-31 01:21:48      字数:1054
  二监堂已稳不住笑容,脸色变得难看,上前一步又止住。
  她惊异于两人相触时巨大的气流,她出招丝毫不客气,却明显感觉到他以内力吸收大半的撞击,她只退了一步,他却退了两步,终究放开了她的手腕。
  她脚端吃痛,有些狼狈地吸了口气,表面上他好像输了,被她成功挣脱开来,但他连个表情都没有,似是不痛不痒,巨大的内力相交之下,胜负立分,外人却是看不出来。
  “嫂子!大哥千辛万苦带回的婚衣--”
  萧大人却截断他,仍盯着她。“你是要自己上轿,还是再踢我几脚试试?”
  她咬紧牙。这样她就怕了他吗?但他无情的语气带着百无聊赖,让她自觉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你再动一次手,我一定奉陪到底!”她恨恨地转身朝外厅走。
  他紧跟在她身后,众仆婢也疾步上来,引领她往前院去。她忽然感觉头上罩下某个物事,正要闪开,手腕又被他拉住。
  但这次他的手轻柔未使力,她轻易便挣开,忽觉眼前一暗,原来是头上被他罩上了大红头巾。
  她停下脚步,虽然未失方向感,她却不愿贸然前行。一名小婢立刻挽住她的手,簇拥着她往前。像是众人发现终于等到新人,从外头传来欢呼声,接着鼓乐齐响,震人耳膜。
  她就这样上了轿,四周像有上百人齐行,她脑中飞过无数问题,却无人能解答。
  她究竟是谁?
  方才那场交锋,根本不是禹湘音做得出来的事!
  她有家人吗?就这样嫁过去了,那样冷血、甚至不惜对新婚妻子动手的男人……那个萧大人,为何竟与延潇如此相像,甚至他弟弟,那个二监堂,竟也貌似延唐!
  问题太多,心思太乱,轿程却太短。外头一声大喝,轿子停下,锣鼓声更响了,简直要震翻天。
  湘音被人扶下轿,头巾之下她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脚,她不禁要苦笑--古时的新娘都是这样,因为什么都看不见,只好被牵着走,如果不想闹革命,就只能乖乖认命?
  真的、真的很想豁出去,就这样跟那个姓萧的拚命!体内窜涌出的怒气和决心是她一点都不熟悉的,她甚至不确定是来自于她--
  她若反抗,要改变的究竟是她自己的命运,还是那“茵香小姐”的?
  那两人不是她所认识的延家兄弟,那她呢?她还是她吗?
  她被万般小心地扶过几层门阶,又上又下的,终于被示意停下脚步。
  “万丞相!”众人高呼,接着是跪倒的声音。
  湘音也被拉跪在地,心狂跳。
  “丞相专程莅临,属下惶恐。”萧大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笑下。“萧弟,大喜日子,你也变得多礼啦?你什么时候对我行过礼了?我得找人画下这个奇观。”
  “丞相若知道我有多心急,便不会这样取笑了。请主持吧。”
  万丞相笑得更开心了。“我改日一定要好好认识这个茵香老板,竟让无人可近的萧炎急成这样,一日内便办成亲事!外人还道我这个老贼又要把你推向边塞去了。好,开始吧!”
  一道高昂的声音宣道:“新妇请酌‘天地合’!”
  她的右手被执起,她毫无困难地辨认出那是萧炎的--不是因为触感,而是她忽然乱掉的心跳!一个酒杯递入她手中,她以为他会放开,他却以两掌握住她双手,缓缓将一个金杯端至头巾下,来到她唇边。
  她不知自己双手为何被他覆上就开始颤抖,若不是他大手的沉稳,金杯中的浆液怕会洒得一身。
  她瞪视着杯中的“天地合”--那竟是红似血的液体,还散发出让人欲呕的浓烈血气。
  她身子微晃了下,他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半支撑住她,接着无情地将金杯一斜,如血般的浆液便流入她口中。
  不准吐出来!她仿佛听到延潇在她耳边这样命令,但他根本没有开口,而且……而且……他根本不是延潇!完全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
  她强迫自己咽下那感觉热烫的无名液体。生平没喝过血,她根本不知道那该是什么滋味,只能拒绝这个可能性。
  如同吞下沸腾的浓汤,从喉头一路烧到胃--
  泪水溢出,她只能全力压下将出口的呜咽,感觉金杯被他拿走,他一口便饮尽剩余的浆液。
  “好!”万丞相赞许道。“上歌吧!”
  她被萧炎半扶半架地移到丞相身旁的座位上,而他并没有在她身旁坐下,而是立在她身后,一只沉重的大手压在她左肩上。
  前方传来笙歌鼓乐,时而激昂时而欢悦,却不似湘音所听过的古乐。
  这场婚礼也没有古装剧中所演的拜堂,读过的历史里也没有提过眼前的事物,她根本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朝代。
  喉咙的灼烫挥之不去,她感到昏昏沉沉--是那烧辣的浓浆所致吗?
  “祝贺萧大人!”众人忽然齐声高呼,把湘音震得半醒过来。
  “走。”耳边传来萧炎冰冷的命令,她不由自主被他搀着前行,双脚勉强迈着步子,免得被难看地拖着走。
  众人的祝贺声被抛在身后,她半倒在他怀中,想要抽开身子,却虚弱得无能为力,他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握住她的腰。
  如果是浓浆让她虚弱,为何对他却没有同样的效力?或者这是古时男人对女人所用的伎俩,保证没有新娘能够逃婚?
  忽然觉得周身一凉,眼前变暗,脚下踩到柔软的地毡,听到他沉声道:“全给我出去。”
  轻而细碎的脚步声急急忙忙撤走,门呀地一声关上了,她被他按坐在软得可以陷下去的垫褥上。
  她屏息,等着他开口,或再度行动,他却是无声地伫立在她跟前,像座可怕的冰山睥睨而下。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张力,伸手拉下红巾,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眼光如谜,她鼓起勇气直视他,努力在那俊美深刻的双眸中寻找任何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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