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恰千金  第21章

作者:沈思瑜      更新:2021-01-02 14:11:34      字数:1070
  但是,今天看见这些干燥了的玫瑰,独自也美出了一番气势,即使到最后干竭了生命,也执意不肯和泥而去,“化作春泥更护花”。它是如此坚持自己本然的形体,不变初衷。
  万事万物都是如此吧?有所变,有所不变,端看着你如何去详察罢了。
  咏芳像个导游似地忙着介绍,“这是黛安娜干燥成的,就是那种有香气的淡粉红玫瑰,和香按玫瑰很像,但不是,两者之间是有差异的。”
  “还有这个,”她指着旁边一个很大的木制车轮,那种乡下人家牛车的大车轮,说:“别看它旧旧的,烂烂的,它可是有五十年以上历史的古董呢!"
  “还有啊!这里的木制品学问可就更大了,什么檀香木。松木、还有什么……啊……我怎么记不得了,反正很多就是了,你们细细去看,会觉得到这里好像在挖宝一样呢!"她得意洋洋地说。
  我走在最后面,见她这么兴奋,这么活蹦乱跳,心里委实觉得好玩。我轻敲了戴忠臣的背,压低声音问他,“喂!这家店该不会是你那宝贝老妹开的吧?’我很怀疑以这家店这么“峰回路转”的空间设计,她如何可能第一次来就摸得那么清楚呢?
  像是双人座、团体座、单人座、禁烟区、吸烟区……分得这么细碎,就算我自己是里面的服务员,恐怕一天也要弄错好几次呢!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否定了我的看法。“这丫头还没这个能耐,成天浮浮躁躁的,要她专心经营一家店,岂不比杀了她还不痛快!"
  “要不然,她就是这家店的室内设计师。”反正,我就认为她和“outofsorrow”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关系。
  “也许她只是这里的常客罢了,”他说:“你可别这么抬举她了,我都替她觉得不好意思。”
  “谁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补充道,然后看了看咏芳,笑说:“不过我很肯定的是,她自己也捺不住性子瞒我们太久的,等着瞧吧!”
  我们随着她走进去,挑了一个高起的台子上的座位坐下来,正是在一个窗边。
  褐色的木制窗框夹着清澈如水的玻璃,在阳光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两边自然垂落各遮掩四分之一窗的碎花布帘是蓝色调的印花布,缝口之处并不很整齐,没有死板板的一条线,看得出是手工产品。
  咏芳领着我们坐下之后,便一溜烟地离开了,还神秘兮兮的不告知去处,只说了一下子就回来。
  我和戴忠臣只好无计可施地对看了一眼,任由她去。
  就这样,剩下我和戴忠臣大眼瞪小眼地坐在位置上,乱尴尬一通的。
  我只好把头别过去向着窗外,避免眼光交接,莫名其妙地放电或者被触电。
  戴忠臣也不打搅我,静静地把玩着桌上那个玻璃网瓶,里面插着两、三枝白桔梗。
  我之所以会不觉把眼光源向戴忠臣,完全是因为那白桔梗,打从我出院之后,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这种花。
  它的花形简单,像一个小咖啡杯,花蕊清晰可见,笔直地立着。它的花梗并不像玫瑰般地直,而是自自然地斜着。弯着,生意盎然。
  第一次见到桔梗是那个陌生男子抱了一大束来,一大束的桔梗比起两三枝的桔梗更具一番美的气势——生命的气势,纯洁的气势。
  他笃定地说我会喜欢的。我也确实是如此,我甚至相信,在我失忆之前,乃至于前世,我便深深地爱着桔梗了。
  后来,我也曾试探过米瑟夫,而他全然不知道我喜欢桔梗的事,我便没有再提了。
  我很相信,那个陌生男人,对我而言不该是陌生,甚至,是极重要的人。
  “发什么呆?”戴忠臣拿了纸巾在我面前甩呀甩的。
  “很多啊,你想问哪一件?”我调皮地回答。
  “最重要的那一件。”他说。不愧是我们呱呱社的龙头,伶牙俐齿。
  “吃饭。”我给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官方回答”式的答案。“你要是肯借我一块钱,我现在可能已和米瑟夫在大块朵颐,而不是在这里任由你宝贝妹妹宰割了。”不免有些抱怨。
  “你真的这样想?”他怀疑地问我。
  “当然不是,”我没好气地说,然后压低了声音告诉他。“肚子饿倒是真的。”
  “那么你等一下,我去看……”话还没说完,椅子才推开,耳边已传来咏芳银铃般叮叮当当的声音。
  “来罗来罗!”她走在前面,两手各端了一份套餐,边叫着,“今天老板说要请客,亲爱的大哥,大……喔!不是,喊大姐好了,嘿!喊你大姐好不好?”
  我微笑以默示,虽然听起来老了一点,不过,总比被她喊“大嫂”来得好吧?
  我们差点没注意到她身后跟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虽然咏芳个子小小的,但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所以,直等到她弯下腰放下手中的两盘食物,我们才赫然看见她身后的那个“庞然大物。”
  真的是“赫然看见”,对我来说。
  刹那间,我全身已冰冷,僵得动弹不得。我瞠目结舌,和“他”的瞠目结舌相对着。
  咏芳抬起头来,见到我可笑的表情,一点也不疑有他,还滔滔不绝,热烈地为我们“引荐”了起来。
  她对我说:“怎样?连你也吓到了,是不是?他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唉呀!真不该让你见到他的,”她忽然懊恼地敲敲脑袋,说:“你看看我老哥,立刻被比下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哥,你可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戴忠臣一点也不以为意,“你说吧!反正我无所谓,老哥对你来说,就像老妹对我来说地不值钱,不是吗?哈!”
  “看来你还颇有自知之明的嘛!”咏芳说。然后很自然地便把手攀上“他”的肩了。
  我一怔,这一来更不知怎么反应才好,只有傻笑。
  他也尴尬地笑,咏芳在他的身边,是如此地娇小依人,如此地幸福难掩,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开始有一股熊熊的火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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