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在朝阳里  第21章

作者:宋思樵      更新:2021-01-04 03:18:39      字数:1114
  崔品薇暗暗咬牙,好个狡猾刁蛮的女孩子,但瞧她扬眉,一脸纯真无辜的表情,她就气得浑身发颤,但——她怎能在这个黄毛丫头面前示弱,失去镇定自若的工夫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很能体会你那份思母情怀,我母亲刚过世时,我也简直不能接受这个打击。只是,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人活着就要实际一点,不要老是沉缅伤怀,做出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的蠢事。”她笑吟吟的指桑骂愧着,很高兴地看到咏蝶眼中的怒火闪烁。
  咏蝶立刻恢复了自然,“是啊!这是我该跟崔阿姨学的,论因应现实之道的窍门,没有人能跟你媲美,这方面你的更是成就可观,教人望尘莫及!”她甜甜地笑着说。
  崔品微气得脸色发白,她用力捏紧皮包,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她再怎么怒火中烧,也不能在云川这个后生晚辈面前出丑。
  这笔帐她会记得,她不会咽下这口怨气的。
  冯云川夹在她们两人中间,见她们冷嘲热讽,针锋相对不禁为伍定峰的处境感到悲哀。
  咏蝶也察觉到自己过火的攻讦,她抿抿唇,正想开口道歉,崔品薇却冷冷开口了:“我的确是因应现实的个中高手,否则,碰上你这种以翘家为乐的继女我怎么自处呢?除了认命,迁就现实之外?”然后她扭着身子步上二楼,不睬咏蝶苍白如纸、怒意飞扬的容颜,用力摔上自己的房间。
  客厅顿时沉寂下来,沉寂得教人手足无措、有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咏蝶看见冯云川眼中无言的责备,她绞扯着自己的衬衫尾角;“别怪我,我——我也不好受。”
  冯云种紧盯着她,语重心长的叹息了:“虽然,你是活该的,但,我并不想再让你坐立不安,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但我被我继母给生吞活剥了?”
  “怕——怕你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尖牙利嘴害死了。”
  咏喋一楞,随即抿唇一笑,“那也不错啊!至少,我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不至于死不瞑目。何况,我很乐意让你来收尸,表演一下‘祭妹文’的风雅。”
  冯云川的心没来由的刺痛了一下,几乎不忍的想像那种情境,他见咏蝶笑得轻松自怡,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不禁有点冒火,“你觉得很好玩,是吗?把我的感情像荡秋千一样摔高摔低,晃来晃去,像廉价品一样把玩,你很有成就感觉吗?”
  “我——”咏蝶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震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冯云川忿忿地站了起来,“我要离开这,离开你,否则,我迟早会被你整得七零八碎、面目全非。”
  “云川,你——”咏蝶呆愕地拉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冯云川扭动门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闷声说:“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胆寒,被你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川,你——”
  “好好照顾你自己吧!我这个星期六就要回美国去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成好朋友的话,请为我善待你自己一点,不要老是做让人提心吊胆,捏把冷汗的事。”语毕,他毅然拉开铅色铝门离开了。
  一股奇异的寒意袭了上来,咏蝶瑟缩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有种被孤独、寂寞吞没有恐惧感。
  * * * * 
  关文勋靠着窗扉,凝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夜像极了披着丝巾的精灵,举手投足间,晃动着金光灿亮的银河,飞舞出夜的神秘,夜的浪漫和夜的多情。
  只是,此刻的他却无心浏览这番夜景的殊奇,他踌躇的点子根烟,斟酌合宜的字眼来回覆汪裕琴一再重复的“为什么”
  当他面对着她的殷勤问候,和百折不挠的深情时,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安之若素了,分手的话像箭一般脱口而出。
  然后,他望着汪裕琴惨白的脸,一颗心像被重击了一般,再也无法吐出成串的“实话”。
  他逃避似的踱步走到窗台前,反反复复地思考着适当的说词。
  是谁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又是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他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终于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裕琴,我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与其勉强的凑合在一块,不如趁早了断,对彼此都好。”
  “不适合?”汪裕琴颤声念着,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你跟我整整来往两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发觉我们不适合?”
  关文勋蹙着眉宇没有说话。老实说,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汪裕琴要恨他的话,他也无话可说,他真折是难辞其咎。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想用三言两语,一句‘我们不适合’就把我给甩得一干二净了?你不以为我有权利要求一个完整的解释?”她语音咄咄,眼中泪光交迸。
  “完整的解释?你要怎样完整的解释?老实说,我们并没有婚约,更没有海誓山盟、刻骨铭心的感情,你要我编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你?”关文勋无奈的摊摊手,实在不想伤她太深。
  “譬如一你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孩子?”汪裕琴尖锐的说。
  关文勋心怦然一动,半晌,他点点头,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是爱上别的女孩子,也因为她,我才知道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汪裕琴听得妒火冲天,又气愤又感伤,她浑身战悸,好半天没有办法平复自己愤懑的情绪。
  “她是谁?”她听见自己出奇高亢的声音。
  “你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关文勋防备的反问她,被她眼中那份冷厉的寒光盯得背脊发凉。
  他那份警戒防备的神态看在汪裕琴眼中,真是又酸涩又气恼!交往两年,费尽心思,百般讨好,他可曾这样细心呵护,有过一丝怜惜疼爱之情?
  她用力咬紧牙龈,为自己感到不值!更感到屈辱不平,她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她汪裕琴岂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人宰割的冤大头、软脚虾?
  她强忍住胸口的悲愤,冷声说:“我莫名其妙的被人三振出局!难道——连自己的对手的名字都无权知道吗?”她百味杂阵望着关文勋半信半疑的神态,差点被熊熊妒火吞没了,“怎样?你怕我找她麻烦吗?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心上人出手的,只是想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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