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妙师徒  第4章

作者:素心      更新:2021-01-04 03:29:19      字数:1015
  “你的师祖卧云子有一幅图画,画上是一个女子。你师祖曾对我说,他一生之中有 一个难以忘怀的女子,可惜她不知去向。后来他凭借印象绘出了她的形容,日日供奉祝 祷。我方才见了你,心里影影绰绰就觉得你像一个人,原来是像画中的仙女。”
  无花果开心的哈哈笑着:“是吗?我像仙女,我有那么好看吗?”她流浪多年,脏 臭是要饭的最佳拍档,从没人称赞过她长得好。
  尹樵缘淡淡道:“你是个男孩子,男生女相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年纪尚小,再 过几年你长大了,自然就不像了。”
  什么男孩子?她正要辩解,心念电转,机警的闭上嘴巴。
  原来他把她当做男孩子了。
  相识不到一天,无花果“见多识广”,可把尹樵缘给瞧透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古董味”是不易接受“非我族类”的人的。
  她若想留下来,最好别自打嘴巴。有一等人啊,最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的。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但没必要拿自己的饭碗去敲敲看是不是铁做的。
  如果破了的话,那她真是人划不来了。
  “师父。”她甜滋滋的陪着笑,加上三分讨好。先培养情分再说。人嘛,不是铁石 心肠,他若对她有了感情,以后他若发现了她的真实身分,就没法子夹爽快快撵她走。
  再不然,她就使出她乞讨的不二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她是赖定他了。
  “师父啊,您累不累?徒儿我帮您捶捶肩膀。”仰头一石,啧,他没事长那么高干 什么?一脚踩上竹椅,拳起两掌,一下一下交替捶着。
  “无花果──”这名字真饶舌,尹樵缘省却了直喊:“徒儿,你跳上椅子成何体统 ?快下来。”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吐吐舌头,无花果两脚一蹬,优雅的如一只大雁,飘飘落地 。
  尹樵缘又有话说了:“下来就下来,你为什么要用跳的?”
  白眼一翻,无花果快受不了,她这位师父怎么那么龟毛?
  “君子目不斜视──”
  她强忍着,没让双腿往门外跑。
  孽缘,孽缘。
  风吹着银杏,飘飘落地,树下的小人儿手执树枝,装模作样在写字。
  书房有纸有笔。她何必到树下效欧阳修之母画荻教子,在地上涂涂抹抹?
  她的理由是,师父赚钱不易,她这个拖油瓶手无搏之力,既然不能为师父分忧解劳 ,至少不该增加师父的负担,一切开销能免则免。
  尹樵缘听了之后竖起大姆指,大赞她孝行可嘉。
  张开嘴巴,大大打了个呵欠,伸伸有点僵直的腰杆,哎唷我的妈!
  丢下树枝,无花果回身抱住树干,三两下爬到树上,两条腿悬空摇晃,好不悠哉。
  算算来到奇山这有山有水、鸟语花香,又有饭盵的好地方已经一个多月了。由于吃 得好、睡得好,她竟然往上抽长了,乐得她跟什么似的,她还以为这一辈子她都长不高 了呢。
  她这个师父待她真不错,除了啰哩叭嗦了一点,实在没什么可嫌的了。
  对她既不打也不骂,总是和颜悦色的。如果他肯放弃叫她念书,她会更感激他一些 。
  圆睁着大眼,无花果忆起三天前书房的一幕:尹樵缘午后会了论语,翻到公冶长第 五,一字一字教她念书。真是不能怪她,午饭吃大多了嘛,脑子就不中用了,昏昏沉沉 的,两眼只想闭上,念着念着,她竟尔趴在桌上睡着了。
  尹樵缘念得摇头晃脑,桌前人却没了回应,一看之下,左手抄起竹棍,就重重往桌 上敲了下去。
  一声宛如春雷,无花果惊跳上桌:“什么事?什么事?”双眼还惺忪未醒。
  尹樵缘瞪着她两条忘却身分的腿,她摸摸鼻子,掩旗息鼓溜下来。
  “你很累吗?”
  “不累不累,你看我精神好得很。”两眼故意撑得大大的,以证明所言不虚。
  “那好,对经书要恭恭敬敬的,你是个聪明人,读书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要知道做人立身处事,须从圣贤书上学……”滔滔讲了半个多时辰的道理,书本倒 搁一边了。
  可怜她的腿快站断了,尹樵缘兀自口沫横飞,大有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她还 强打笑容。唉,瞧她多本事,难怪那些大叔大婶见着她,总多分她几个铜板,不是她自 夸,天赋过人啊。
  “……你懂了吗?”好容易结束师父大人的谕旨,皇恩浩荡哪。
  无花果忙不迭点头应是:“师父说的是,徒儿一定谨记在心,绝不会忘记。”
  尹樵缘嘉勉一笑,继续教书。无花果回到座位上,背挺得直直的,做出极认真的态 势。
  尹樵缘低沉清朗的声音犹如催眠曲,三两下她又不知南地北,天地一线了。
  “咕咚”一声,尹樵缘忙忙回头,无花果摔在地上,头撞到桌角,额头迅速肿起一 个大包,眼神迷茫,还不知发生什么事。
  她还记得尹樵缘那愕然不知所以的神情。
  哈哈哈!
  心情大好的无花果伸手拔了一片树叶,放在口边吹了起来。
  “你在上头干什么?”一个温和却威严的声音在树下喊,无花果没有心理准备,心 漏跳一拍,“啊”的掉了下去。
  第二章 阴错阳差
  眼前是一双干干净净,不着片尘的黑布鞋,八年来,她从没见他换过第二双鞋。
  她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等大节俭人。
  快快爬起,脸上的灰尘拍也不拍,无花果笑嘻嘻的,一口白牙亮得刺人眼目。
  “师父。”
  尹樵缘一身白衣,依旧是一条长及腰下的黑辫子,端正出尘的眼鼻嘴唇,连眼神都 带着星光和湖色。
  “师父,您不是在打坐吗?怎么出来了?”她热络的唅腰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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