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似锦下堂妻 上  第21章

作者:陈毓华      更新:2020-06-15 15:02:42      字数:1146
  乐不染一听柴王氏这么说,想到肉烧笋干的滋味,嘴里顿时有些馋了。
  这里的荀干是毛笋尖,已经长得半大,甚至快有成竹大小的那种笋子,别看已经快要长成,可荀尖还可以吃,而且荀节特别长,切成块后放进坛子里,淘上烧开放凉的水和盐,不能有半点油星水分,放上七天,要是天气热时间更短,就是下饭的酸荀块片,用来做各种美食,更是美味中的美味。
  柴王氏最擅长腌渍各式的泡菜,小红萝卜和黄瓜条白菜莴苣,经她的手一弄,都是上好的泡料,柴家一年到头桌上不中断的泡菜,都出自她的手笔。
  大则肉就是最注重刀工、火候的狮子头。
  狮子头费工,没有等闲功夫真的做不来,这时候的人可没有绞肉机帮忙,要把肉变成肉末可得一刀一刀慢慢来,细切粗斩,揉成丸子的狮子头放油锅干煎后,将所有的佐料放进砂锅,再用文火炖上小半时辰。
  “我去给娘打下手。”勺娘回屋子要换下外出服去灶间帮忙。
  等糙米饭开始沸腾散发出米饭特有的香味,红烧的笋干香气也弥漫出来时,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唤。
  某个等吃饭的闲人当仁不让的出去开门。
  第六章 大手大脚置产买地(2)
  只见一辆乌木大马车停在门口,看着朴实无华,可拉车的马匹是不掺一丝杂毛的骏马,车夫也不是一般寻常的车夫。
  要乐不染说,他活脱脱就是个门阀贵族的范儿,身上的衣服看着很不普通,发顶束着玉冠,袖口、领口、裤脚都是精致的绣样,甚至靴子上还绣着云纹,这样的人一看就是皇城根下实打实的公子爷,怎么跑来当车夫了?
  里头难道是更了不起的人?
  他的出现,不知为什么让乐不染想起那个一眼就能把人冻成冰渣的连彼岸,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人,她却在这个胖墩的身上看到和连彼岸一样的贵族气息。
  元婴笑眯眯的朝着乐不染拱手,故作不知的笑问:“敢问这里可是柳巷柴家?”
  他难然在远处见过乐不染,但是人家可没见过他,总得装腔作势一下,演戏嘛,总得把戏份做足了。
  “你是谁?”
  元婴还没回答,车帘就被人掀开,跳下来的人正是她心里嘀咕着的人,连彼岸深深瞅了乐不染一眼后,回头抱出一个小男孩,就那样一手抱着孩子,两个大人走了进来。
  “不负所托。”连彼岸的声音不大,刚刚好乐不染能听见。
  也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他那一瞥,乐不染竟然觉得心序有些乱跳,一颗跳了十几年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不是为自己而跳,是为了一个男人而跳得乱七八糟。
  越过乐不染进了屋,连彼岸放下孩子但没放开孩子的手,好像那是他的孩子似的,瘦小身影穿着填满补丁的麻布衣裳,头发枯黄,脚上的肮脏布鞋露出了脚趾头见人,痩巴巴的,一阵风都能吹走。
  乐不染看到了孩子满脸的不安和惊恐,拿出才买回来用碟子装着的窝丝糖,对他笑着道:“你是廷哥儿对吧?这是窝丝糖,是姨姨一早上街买的,松软酥脆,还不腻口,廷哥儿要吃吗?”
  本来慌张的小脸和呆滞的眼神一见到冒着甜丝丝香甜的糖,先是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口水沿着嘴角漫了出来,想点头又不敢点头,犹豫极了。
  那几滴口沬就那样弄湿了连彼岸的手臂衣料,他却什么都没有表示。
  想不到这么冷硬的一个人对陌生的孩子却有着无比包容的耐心,这男人,心里应该有一块她无从见过,柔软的地方。
  “来,姨姨陪你这边吃糖,好不好?”她拿了块茧状的糖递给他。
  廷哥儿抽出沾满口水的手指接过糖饼就往嘴里塞,一副生怕吃不到的样子,乐不染示意连彼岸把人给她,慢慢牵着他的小手,下了地。“慢慢吃,家里还很多,往后廷哥儿想吃多少都有,不急喔。”
  连彼岸瞧着比黑夜遗冷还黑的眼阵因着她的温柔,慢慢泛出淬着春风般的浅笑。
  元婴惊然,飞快的揉着眼睛,这是一眼能把人冻成渣渣的连彼岸会有的神情吗?幸好连彼岸不经常这么笑,要是在京里也这么着,他元婴还跟人家混什么?
  廷哥儿乖顺的在长凳上坐下,乐不染回过头正要招呼连彼岸和元婴,却听见从厨房方向传出短促又惊讶的声响。
  捂着嘴,红着眼眶的是听见堂屋里的动静跑出来看个究竟的勺娘。
  她明亮的眼睛因为泪水模糊了,声音干涩又带着狂喜和不敢置信。“……廷哥儿,我的廷哥儿……娘的心肝宝贝……”
  接着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过来,她想得心都快要碎了的孩子啊!
  一把被抱住的廷哥儿惊骇得连手里的糖饼都掉了,僵硬的小身子被勺娘紧紧搂住,看得出来他不知要向谁求助,天真的眼睛一片混乱,但是,片刻过去,许是母子天性,许是感受到了久违母亲温暖充满爱的怀抱,他怯怯地偎进了勺娘的怀抱,“……娘?你是我娘?”
  这“娘”字一出口,拚了命压抑情绪,哭得不能自已的勺娘反而三两下抹干了眼泪,用红通通的眼眸温柔似水的瞅着廷哥儿。
  她唯一的孩子啊,从生出就见过那么一面,后来她总是瞒着家人,没少往那户人家看她的孩子,漫长的山道,不吃不喝也得走上大半天,匆匆一眼,又往回赶,只求看那一眼,知道孩子安好,她才能稍微放下那愧疚得缺了口的心。
  哪里知道,起初他们也是真心把孩子当成己出的疼爱,可世事难料,人心易变,有了亲生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了。
  当初的声声保证和允诺,敌不过现实。
  看着瘦小的孩子她又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哭自己命苦,哭喜获孩儿,廷哥儿也被她影响哭了起来,屋里的两个男人可尴尬了。
  “别吓着了孩子。”闻声出来站着抹泪的柴王氏到底多长了年纪,“把孩子带下去洗洗脸,换个衣裳,有什么话,往后有的是时间,私下再说。”
  勺娘颔首,掏出腰际的帕子抹干廷哥儿的泪,又替他整理头发,转过身,郑重的按着他和自己跪了下去,匍匍到底。“两位恩公的大恩大德,勺娘做牛做马都无以回报!”
  连彼岸侧身闪开,倒是元婴笑呵呵的受了礼,但嘴上却撇净关系,“小娘子不用多礼,你要谢的是乐姑娘,要不是她发话,我兄弟俩也不会去跑这趟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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