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似锦下堂妻 下  第2章

作者:陈毓华      更新:2020-06-15 15:03:17      字数:1113
  崇儒学堂与蓝田书院为邻,又傍着石鼓寺院,学堂、书院这样选址而建有几分避世不出,置身世外的意味,更为了能让学子们静心求学不被外界干扰。
  由齐壮赶的牛车送两人到了学堂,行过拜师礼,奉上束修,廷哥儿那屁孩没半分不舍的随着夫子进启蒙学堂去了。
  柴子也恭敬的随着老师由另外一条岔路去了自己的学堂。
  该交代的,乐不染相信勺娘和奶娘都耳提面命过了,她也就不啰唆了。
  反正她就是个伪家长,见一切妥贴,开心的打道回府。
  乐不染觉得再没有日子像现在这样悠哉了,说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为过。
  日前勺娘就着她给的那些绣样绣出了几幅的扇面和荷包,送到了巧绣坊,得了那女老板的欢喜,领了几件的女子亵衣和一件质地甚好的八幅罗裙回来,也不给图样,说是让勺娘自己去设计,要是设计得好,价钱不低。
  勺娘苦思几日,仿着乐不染以前给的花样子画了几张图,拿来给乐不染看,两人交换了意见后,勺娘喜孜孜的捧着图纸走了。
  柴王氏的鱼铺子也盘妥了,地点在集市不远处,这几天脚不沾地的带着齐果儿和几个木匠忙着,联络鱼贩子。
  日子看似正往着顺遂安乐而去。
  可都说天无三日晴,还没真正过上无忧舒坦的日子,她刚从柴王氏的鱼铺子回来,前脚刚进家门,就见一俚婆子鼠般来到她面前。
  “姑奶奶赶紧收拾收拾,跟老奴回家去吧!”语气冰冷,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乐不染认出她来,是乐家侍候在老夫人身边的段嬷嬷。
  说穿了就是为虎作伥的狗耙子。
  专门逢高踩低,欺凌三房的事没少做,自诩是忠仆,虽然是个奴才,却自认在老太太面前得脸,寻常也不把几房的大丫头们放在眼里,端得是二五八万,去到哪儿,谱都摆得很足。
  他是有嚣张的本钱,因为是乐老太太的陪房,一路侍候着过来,原身的乐不染在她手里也没少吃亏。
  “你知道你哪位?”
  “呦,都说贵人多忘事,可姑奶奶您离贵人可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您就算化成灰老奴也认得,”不就一脸倒楣相吗?“老奴不相信不过短短几月不见,姑奶奶就把老奴给忘了。”她的语气更加不耐烦,身穿碎花斜纹绸衫的肥胖身躯和脸上的横肉不断的颤抖着。
  “原来是段嬷嬷,也就那么几个月不见,你吃好睡香,身子不只胖了两圈,连眼睛都小了,乍看之下,我没认出你来。”
  之前大房程氏跟乐林氏提过,眼下的乐不染不同以往,但是来接人的段嬷嬷根本没听进去,一到乐不染面前仍旧对她十分无礼。
  段嬷嬷完全没想到现在的乐不染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总是忍气吞声的四姑娘,被嘲弄了一顿,心高气傲的她哪能忍?
  只是她要没把姑奶奶请回去,说不定自己也会被老太太迁怒,所以这口气她硬生生的吞下肚了。
  “天色不早了,老太太还在家等着呢,姑奶奶赶紧收拾东西,以免回去晚了,又惹老太太生气。”
  “我听嬷嬷话里的意思,怕是老太太见到我,十之八九会气得更厉害,我虽然已经净身出户,但为人晚辈,也不好让长辈不高兴,你回去吧,告诉老太太,我就不回去惹她老人家生气了。”
  她没那习惯,让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也不想回去惹那些闲气。
  段嬷嬷暴跳如雷,实在不耐烦再和乐不染磨蹭下去。“来人,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请姑奶奶回去!”
  她这一喊,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就一副相一动手的模样,完全不去想自己站的地儿可是别人的地盘。
  “嬷嬷不请自来我都没说什么了,还想动粗?你这是当我这里没人了吗?”乐不染冷下脸,语气宛如屋檐上的冰棱子,要多寒碜人就有多寒碜人。
  早就看出不对劲,守在乐不染身后的齐壮和温棠毫不客气的把三个讨不着好的乐家奴才赶了出去,门砰地关上,力量之大差点撞歪了段嬷嬷的鼻子。
  乐不染回过神来只见齐果儿跪在她面前,神色惶恐。“都是奴婢的错,没问清楚就把人放进来,请小姐处罚。”
  “你不知道那家是什么样的人,记住了,往后只要是乐家人一律乱棍赶出去!”
  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段时日她又是买屋又是置田,动作太大,乐家老大乐启开可是平遥县的县老爷,这件事只要他留心,终究是瞒不住的。
  只是她也不怕,她和乐家已经没什么干系,这回乐老太太又死皮赖脸的想要她回去,对那个凉薄的老太太来说,看上的无非就是她手头上的东西,在没有把她搜刮干净之前,乐老太太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事情还没完!
  果然如她所想,当天中午乐不染刚吃过饭,乐家又来人了,这回来的竟是乐不染的父亲乐启钊和母亲杨氏。
  听说是小姐的爹娘,本来想直接撵人的齐壮不得不去禀报乐不染,问她可是要见?
  没有想像中的闭门羹吃,乐启钊和杨氏被请进了屋子。
  乐不染对乐启钊这个爹印象不深,一来他事多人忙,一年到头没几天是在家的,就算人在家里,也只想着要安静的休息,毕竟在外头天天要应酬那么多人,回到家来,对于妻女只想着不要来烦他就好。
  唯一能让他拨出时间询问一二的,只有乐浅昙这个独子。
  才四十出头岁的男人,两鬓都白了,眼角的鱼尾纹深深的形成了沟渠,中等身材,一袭墨绿缎袍,没有商贾一贯给人红光满面,吃得脑满肠肥的模样,身上挥之不去的是种心力交瘁的无奈。
  乐启钊管着乐家布庄,名义上是掌柜,实际上的掌权人却是乐老太太,乐不染对乐老太太捏着权力不放很不以为然,但是她半点不同情这样的乐启钊。
  事在人为,他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只想着在父母庇佑下过安稳日子,丝毫不替他的妻女着想,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杨氏掩不住病容,原本称得上秀丽端庄的五官只见憔悴,一双眼因为久病什什么元气精神,看着坐在距离他们远远的女儿,眼里漾满了无能为力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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