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  第16章

作者:唐琰      更新:2021-01-05 02:43:39      字数:1090
  向水蓝有一点哀怨地想著她那套心爱的月牙白唐装,喃喃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谁希望莫名其妙被雷劈啊?”
  “你们那边,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吗?”他状似随意的问。
  “当然啦!我们那儿有一按就会自己冲水的马桶,自动喷出热水的水龙头和浴缸,还有不用马就会跑的车。”她像数家珍般,五只手指在眼前化成无数幻影。
  “不过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师父的事。”龙如曦露出缅怀的神情,双眼眨也不眨地仰望天上的点点繁星。他用一种极为飘忽的口气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跟著师父了,他教我武功,带我四处游历,还教我做人处世的道理。他的想法总是跟别人不同,他教我用另一种眼光看这世界。直到十八岁那年,父亲过世,我才回府接掌家业.师父对我而言,已经不只是老师而已。”
  向水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眼睛直盯着天上的月亮,良久后,才轻轻的道:
  “我没你那麽特别,不是王爷,也不是公主。家里有爸妈,有一个哥哥,还有……”她眼角泛出泪光,些微哽咽的声音教人听不清楚她说些什麽,到最後只是断断续续的吸著鼻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哭就哭出来吧。”龙如曦坐起身来,将沾满车屑的披风披到她身上。
  被他这麽一说,向水蓝的眼泪像是抑制不住般不停落下,抽泣道:
  “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你知道吗?”手上没手帕卫生纸之类的东西,只得挫败的将头埋在膝上,拿自个儿的裙子当抹布擦。“我好想家啊,我想回家好好冲莲蓬头洗个热水澡,然後躺上软软的弹簧床睡觉,隔天起床,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梦。”
  她语无伦次的哭诉,眼泪沾满衣襟,龙如曦虽听不懂她话里的“莲蓬头”“弹簧床”是什麽东西,不过还是善尽师兄的职责倾听她的苦恼。
  他递给她一条帕子,向水蓝也老实不客气的拿去擦眼泪、擤鼻涕,然後低声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家回去了,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擤下累积的鼻水,新的又源源不绝,最後乾脆用手在脸上揉了起来。
  龙如曦看著向水蓝,知道她是受了师父的话影响。她在他面前从来没那麽失控过,之一刖无论什麽情况,她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自信模样。刚开始她给他的感觉像个落难侠女,言行特异,但极富正义感;後来在天祥客栈时,她眉间的轻愁和独特的气质让他一进门就注意到她,後来更把自己从不离身的沁心都送给了她,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麽原因。
  “你还有我跟师父。”龙如曦不知该怎麽安慰她,只好像哄小孩一样拍箸她的背,轻声劝慰道。
  “虽然家人都在好远的地方,可是我又多了师伯跟师兄,还成了侠女,我应该高兴才是啊?”她再吸吸鼻子,语气已不复刚才那般哽咽,只是自顾自的不停问著。
  向水蓝擦完眼泪,将绞成一团又沾满鼻涕眼泪的手帕顺手揣进怀里。
  “我好累啊,我想睡觉了……”她将披风卷的更紧了些,一股淡淡的松香随之而起,然後头顺势靠在他肩上。
  “你真的醉了。”他叹道,没去阻止,也没多说,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睡颜,微微抖动的睫毛上还沾著些许泪水。
  没多久,身旁就传来沉沉的呼吸声,让龙如曦不禁怀疑她从头到尾到底有没有清醒过。
  “师妹啊,我该拿你怎麽办呢?”他轻轻叹道。
  青山如画,午后的春阳照在屋外的棋桌上,龙如曦跟他师父正在对弈,一个皱眉苦思,一个怡然自得,向水蓝则是兴致勃勃地看著手上秦韬玉给她的书,不时还拿著剑比画一番。
  秦韬玉落下一子,摇头道:“这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有的比。”
  “我们昨天喝的酒,能让人醉得隔天什麽都忘了吗?”龙如曦似乎没听见师父说些什麽,迳自问道。
  昨晚夜半风大,他怕她宿醉未醒又受寒,於是便将她抱回房,自己则是在外面打地铺。今天早上她一醒来,除了直嚷著头疼,还问自己昨天做了什麽,而他能回答些什麽?
  “嗯?”秦韬玉看著徒儿心神不定的样子,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酒不醉人人自醉,当人想逃避时,往往会用酒来麻痹自己。”
  想当初他刚来这儿时,也是茫然不知所措,何况是向水蓝这麽一个小姑娘。
  “师侄她一夕之间和至亲分离,心中郁闷在所难免,如曦你要多包涵她。”虽然她外表看来神采奕奕,不过秦韬玉还是看得出她内心其实十分不安,自己和徒弟可说是她现在唯二的依靠。
  龙如曦举棋不定,沉吟了会儿。“师父,我…”
  “别跟我说,你们小俩口的事自己解决。”秦韬玉莫测高深的道,眼中盈满笑意。
  见他仍在犹疑,又道:
  “倒是你,向家那边要怎麽解决?”
  “我会去亲自跟他们说。”他凝神在棋盘边下上一子,表情是前所未见的慎重。
  “唉,怎生一个情字了得。”秦韬玉有点怔仲的低喃。“曦儿,不是非常人你还看不上眼啊!”他轻叹,接著对不远处的向水蓝道!“师侄,太极重纯任自然,尤忌急躁。”
  向水蓝闻言楞了一下,才缓缓收剑而立,两指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踏步往二人走去。昨晚不过才喝几杯小酒,怎麽今天一早头就痛成这样,连後来怎麽躺上床睡觉都忘记了。
  见她意犹未尽的走来,秦韬玉半带笑、半无奈地道:“看来我那师弟一定很疼你了,他生平最恨练剑不专心的学生。”
  向水蓝搬张竹凳在两人中间坐下。“是啊,我有不少同学的体育分数都毁在他手上哩。”就连勤奋的晁碧光都曾萌生放弃的念头,还是靠她死推活拉的才修完一学期。而到最後班上被操到只剩下小猫两三只,想不专心都难。
  秦韬玉抚须微笑,像是在想像向水蓝所描述的惨况,见她依旧按著额际,便道:“昨晚的梨花春是师伯窖底的珍藏,浓而不浊,醇而不腻,没想到却让师侄你头痛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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