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第34章

作者:梁凤仪      更新:2021-01-07 03:00:09      字数:1062
  派两个男的销售助理,不及派两个女的,能对这位本川先生起吸引作用,是很自然的事。
  在那个商议交往的做生意过程上,多一点悦目赏心的因素,促成买卖,非常合情合理。人们何必大惊小怪了?
  最后,本川先生加订了几款新货,有配牛仔裤穿用的运动型明克外衣,也有专为隆重晚宴,穿曳地长裙而设的皮草斗蓬与披肩。
  一转眼,就到黄昏,周宝钏探头进来,问:“下班了!”
  我原本还打算跟瑞芬与素芸商量一点事,被周宝钏这么一喊,就忘了要说的话。
  “走吧,走吧,来日方长,明天再续。”
  坐到车子上去时,周宝钏问:“怎么样?今天还过得去!”
  我就立即滔滔不绝地回应她,把今天的工作情况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在那个复述的过程中,我重温着在工作上头得到的满足与踏实,竟不自觉地感受到一种似已远离我很久很久的快乐。
  这种快乐,甚至不是在与丁松年婚变前就拥有着的。
  这种快乐,好像要追溯到我读书时代,才寻得出来。
  是一种确定自己有用、有生存、有独立能力、有个人价值的快乐。
  第34节
  尤记得小学、中学以至于大学毕业时,站到台上去领取文凭时,我有一种自豪感,因为我手里捏着的成绩,证明了我个人努力的回报。诸如父母的供读,老师的教导,都只不过是起辅助作用而已,务必靠自己的能力与智慧组合的出色表现。严格来说,与人无尤,功劳全揽在身上,不靠别人带挈那种靠自信维持的自尊,使我挺直地站在人前,光彩而又舒服。
  对了,就是这种快乐,阔别多年终于跑回来了。
  周宝钏把我载回家门,停了车,回头看我,一脸的笑意说:“太感谢你这么投入的帮我忙。”
  “没有,没有,我也觉着莫大的兴趣。”
  “那就好,无论如何,值得赏一餐好饭。我们今天家里有个小型晚宴,都是些相熟的朋友,你来参加好不好?”
  “好,”我想想:“可是,你干么又把我带回来?”
  “你得梳洗打扮呀,职业女性一下班就疲态毕现,你也得泡个热水浴,换件好看的衣服,再站到朋友跟前去。我告诉你,”周宝钏说:“今个儿晚上,我是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可不许失礼我这个主人家。”
  “好。”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火速回到家去,赶快淋浴,且在衣橱里挑了一套不久前才买下的套装,让菲佣熨妥。
  坐到梳妆台前去,我取出久违了的胭脂水粉,细细地修饰起自己来。
  忽然的发觉,从前化妆总要在脸颊两旁打阴影的,如今呢,不用了,已然消瘦。连眼部化妆也可以省,因为眼眶周围的肉泡都退缩了,两只眼睛活灵灵地镶嵌在眼眶内,根本不需要再描深了。
  搅了半天,我只薄薄地敷上一层粉,再涂点口红,看着也叫得体,也就不再过份张罗。
  头发呢,清清脆脆地梳得整齐,别了个发夹,现出了额来,无非图个清爽。倒是一穿那件套装,狼狈的情况就出现了。怎么好算,像买大了两个码的衣服似,人穿在里头,甩甩荡荡的实在难看,且极不舒服。
  没办法,在衣柜内拚命翻,结果呢,所有漂亮的套装衣裙都不再合穿。只好套上一件线织的宽身裙子。比起今天到工厂去上班时的那套衣裤,显得斯文一点点,也就算了。
  到了杨家,已经差不多近八点。
  杨真与周宝钏夫妇亲自迎了出来,说:“欢迎你来。”
  宝钏把我打量一下,说:“果然变了个样子,曼明,你今晚甚是清新!”
  我失笑:“你别作弄我了。”
  “不,不,我支持宝钏的这个说法,”杨真说:“距离上次见你有一段日子,你是清减多了,然,神采飞扬,好看多了。”
  我有点腼腆,不知如何应对。
  正在沉吟,周宝钏已恳勤地拖了我的手,带到客厅上去,介绍我跟她的朋友认识。
  其中有三位职业女性,一位是出版商,叫蓝彤真,一位是女律师,叫秦雨,另一位是中华贸易行的高级副总裁,名叫常翠蓉。
  都是看上去令你觉得爽脆的女人,或许少了一点妩媚,却添了三分豪气。
  她们跟我握了手,都很亲切地直呼我的名字:“许曼明,请坐!”
  “许曼明,见了真人,才知道周宝钏没有形容过甚!”
  “许曼明,要不要先吃点干果,今个儿晚上也不知要我们待到那个时候,才有饭可吃。”
  周宝钏说:“我们在等个朋友,没想到世界轮流转,现今是女的准时,男的不准时。”
  蓝彤真急道:“潮流所趋,女人的质素越来越好,男人呢,适得其反,却越来越吃香,真叫没法子的事。”
  “对,对,对,太说到心坎上去了!”差不多是一呼百诺。
  只有杨真皱着眉,说:“我现今是孤掌难鸣,希望同性朋友快快出现,多一股支援力量。”
  才说完,就有门铃声,跟着菲佣领着一位男士走进来。
  我的心不自觉地抽动一下,是有点不自在的些微恐慌,怎么会是我的小叔子丁柏年?
  “来了,来了,丁柏年,你要主人家及几位女士齐齐等你吃饭,这该不该罚。”
  丁柏年搔搔头,扮了个无可奈何的可怜相。看样子,他们一班人是顶熟络的朋友,我可完全不知道柏年跟周宝钏夫妇如此的有交情。
  “等会儿罚他高歌一曲。”秦雨说。
  “千万不可。”常翠蓉吓得成个人跳起来:“那是罚我们,不是罚他了。”
  惹得哄堂大笑。
  丁柏年这才走近我身边来,跟我握手,说:“你好,很久没见面,这阵子我到美国去接订单,是最近才回港来的。”
  言下之意,家变发生时,他不在港,无从表达他的关注。
  丁家人,一定是站在丁松年的一边去,连我的亲生儿子亦如是,我能对丁柏年寄予什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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