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  第22章

作者:梁凤仪      更新:2021-01-07 03:01:07      字数:1005
  我很为难,实在头痛欲裂。
  “要不要我向文医生给你取点药,说不定他身上有……”
  “不,不!”我吓得连忙摆手。“没关系,别多生枝节了,我这就去吧!可是今晚得早点回来。”
  希尔顿酒店年中经常有这种欣赏英语话剧的晚宴,多是座无虚席。
  我和乔晖间中会来欣赏,诚亦是社交的好节目。很多时趁机请一席商场朋友,联络感情。总不成有事相求时,才去叨扰,懂人情世故的,平日就得笼络,在香港商界之所以忙,也是应酬多的缘故。
  这晚上演的一出话剧,是环境喜剧,闺房乐之类的题材,我实在无心欣赏。
  没有存心骗乔雪,我的头,一直在痛。
  “长基,你怎么吃得这么少?”乔晖问。
  “大嫂有点不舒服!”乔雪快人快语,差点连嘱她别多说话的一句都爆出来。
  文若儒立即紧张而歉疚他说:
  “要回家去吗?真对不起,害你不舒服,还要陪我们!”
  “陪我们”三个字顶刺心,我答:
  “我跟乔晖也很爱看话剧的,并非旨为陪你们!”
  “要回家去吗?”乔晖问。
  “不,刚才有点头痛,现在好多了。”
  “你在英国时,很喜欢看话剧?”乔雪间文若儒。
  “对,从前走得近的朋友,是话剧迷。我们当年是学生,大清早起来,就抱着早餐盒,跑去诽队轮票子。在伦敦上映的话剧,全部看过!”
  “最近有什么好的话剧上演了?”
  “很久没看话剧了,这些年,朋离友散,谁都是学成归国,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懒得上戏院去。”
  乔雪听见文若儒说自己是孤家寡人,怕要乐透心了。
  话剧一景三幕,演了不及两小时,散场时才十点钟。
  我们步出希尔顿酒店。
  乔晖说:
  “车子停在三楼,我驶下来,你们在这儿稍候。”
  他才转了身,乔雪就给一群走到停车场来的少男少女叫住了。
  “乔雪,乔雪!你怎么在这儿了?”
  乔雪像蚂蚁见蜜糖似,立即飞扑过去,跟那些年轻人打打笑笑,闹作一团。
  只剩下文若儒陪我站着。
  “我们很久不见!”他说。
  “才在上星期乔园之宴见着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英国别后!”
  “相见不如不见!”我垂下头来。
  “你生活如何?我一直挂念你!”
  我默然。
  “你现在爱乔晖?”
  “他是我的丈夫。”
  “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是我问得无聊,抑或无言,算是给了我最佳答复。”
  “一言难尽!”
  “我们找个机会见面细谈,好不好?”
  “不方便!”
  “长基?……”
  “乔雪走回来了!”
  乔雪总是笑容满面,什么时候,她始知愁滋味?但愿她永不知道!
  车子先把文若儒载回香港大学薄扶林道的教授宿舍,他暂住那儿半年。
  回到乔园来的三个人,怕始终是乔晖最有福分,三分钟光景就己入梦乡。
  我仍倒在床上,过我无泪、无眠、无梦、无言的一夜!
  第六章
  星期天比较开心,最低限度,不用准七时半爬起床。
  乔家的早餐大会,也在星期日休息,各房人等可以在自己楼头享用早点。
  乔晖习惯早起,先陪乔正天在网球场上运动一小时,父子才进早餐。
  这些天来,一直睡得不好。故此,这个星期日我额外地起晚了。
  披衣而起,吩咐菲佣把早餐开在睡房的露台上。
  边喝咖啡,边眺望花园,仍是乔家父子在网球场上玩得痛快。
  这边游泳池旁,竞是汤浚生陪着董础础,两个看似谈得投机,础础不时仰首大笑,她这个动作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或许直接点说,有种骚态,教人难忘。
  想他们俩必是有点同病相怜,因而顿成莫逆。这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
  我心头觉得有点怪怪的。老觉得乔家的姑爷和少奶,不应走得如此近,有碍观瞻。
  有时,自问头脑古板得追不上时代人情,有修正之需要,好像文若儒约我见个面,有何不可呢?
  旧情已逝。然,交谊仍在。故意躲着、避着,所为何由?
  奠非我信不过若儒,抑或,我其实信不过自己!只有作贼心虚的人才要回避。
  我若光明磊落,就应该大大方方。
  心上想念的人,立即就在眼前。我放下茶杯,擦了眼睛,果见乔雪把文若儒迎入园中。
  一大清早,就来了娇客。
  这文若儒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
  究竟他心目中渴望求一见的人是乔雪,抑或是我?
  是我又如何?是乔雪又如何?
  答案显然仍能左右我的感情思想。就在此刻,我已坐立不安。
  回到睡房去,摊在床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
  英国的古老大屋,天花板也是高高的。
  那年头,若儒老是吓唬我,说英国房子老,天花板里头全是空心,住了几窝老鼠。万一有哪晚风大雨大,屋顶受了震荡,天花板塌下来,那些老鼠就会得掉到我们床上去!
  吓得我呱呱大叫,立即躲进若儒臂弯里,把一张厚厚的棉被,由头到脚地紧盖在二人身上,如临大敌。若儒拥我在怀,乐得哈哈大笑。
  若儒比我大七年,我在伦敦大学念一年级时就认识了他,其时,他已在圣玛利学院毕业,当了医生。
  奥本尼道的小房子,是若儒租下的。
  我们相恋后,很顺理成章似的,晚晚都留宿于此,宿舍的房间实则虚之,囱白交费用,免得父母根查。
  若儒老是给我在被窝里讲故事,讲那些医学院的故事,总之,我们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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