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书  第6章

作者:心宠      更新:2020-07-02 15:57:42      字数:1037
  这一幕,是她梦中都未曾出现的,能与他遥遥相对,她已觉得幸福,从不敢奢求他有如此举动,这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薛大哥……多谢。」憋了半晌气息,她才道出这么一句。
  「该我谢你才是。」他由衷道谢。
  的确,方才她的一番劝慰,让他心中原有的积郁瞬间减轻许多。按理说,她的话本应无足轻重,为何会产生如此效应?
  她并非他所爱之人,甚至不是他真正关心的人,一直以来,他对她只有利用和阴谋而已。
  但在紧要关头,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刻,她的轻言细语,竟让他犹如见到希望的晨光一般。
  为什么媺娖不会如此的对他?
  其实他渴盼的,不过是心上人的一句体贴言语,只要对方如此开口,要他牺牲再多,亦无所谓。
  偏偏天不遂人愿,满怀期望却换来一场空幻,无意邂逅,却得以见到朝阳。
  薛瑜望着眼前温婉而笑的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汇涌于心。
  这件绣满红凰的华服,这辈子若水大概是没机会穿了,毕竟,她已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
  但她总是忍不住将它从衣柜里拿出来,披在身上,站在镜前,独自欣赏。
  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而已,彷佛载满了昔日所有的回忆,亦包含对他的幻想……
  有时候,她会裹着这彤色的长袍,和衣而躺,就算是冰凉如水的夜色中,亦感到舒慰的温暖。
  回味昨日在花园里的那一幕,虽然已隔了一晚,依旧让她脸红心跳。
  那朵由他亲手戴上的花儿,已经褪红凋残,她却舍不得丢弃,将它夹在书内,希望留作永远的纪念……
  「好漂亮的衣服啊!」
  正在陶醉之中,忽然听到一道声音,楚若水骤然惊醒。
  回眸,却见朱媺娖不知何时踱进她的屋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公主?」楚若水连忙屈膝行礼,「不知公主驾到,奴婢……」
  「行了,甭客气。」朱媺娖迳自坐下,打量四周,「我闲着无聊,到你屋里逛逛,不介意吧?」
  「奴婢荣幸之至。」她连忙倒了杯茶,端到对方面前。然而,身上这一袭红衫却不知该依旧披着,还是马上换下。
  朱媺娖的突然到来,令她失措又愕然。
  「这身衣服好漂亮啊——」朱媺娖瞧着她,明眸中夹杂着一丝古怪,「不知可否借我一穿?」
  「呃?」楚若水一怔。
  「你家公子昨日替我向清廷请命,摄政王多尔衮已经答应恢复我前朝旧号,不日我便要进宫谢恩。你也知道,我这流亡之人,身边缺少常物,一时半刻,也赶不及缝制礼服。」朱媺娖挑眉道,「看着你身上这件不错,能否借我?」
  「这……」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借吗?她舍不得,毕竟这衣服于她意义非凡,但若不借……她该找什么理由拒绝?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丫头,主子之命,不得不从。
  「不愿意?」朱媺娖笑道,「放心,会还你的。若弄坏了,我一定缝制十套赔你!」
  十套?就算一百套,那又如何?
  她珍视这华服,不仅因为是义父的遗赠,更因为薛瑜长久以来的珍藏……
  「你这丫头不会这样小气吧?」朱媺娖努努嘴,彷佛不悦,「说真的,这样华贵的衣服,你有什么机会场合穿呢?难道想当嫁衣?有意中人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再不借,实在拗不过去。她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实在不想与长平公主起争执。
  「公主取笑了,」楚若水只得将衣衫褪下,奉上前去,「公主要借奴婢的东西,是奴婢的荣幸,怎会不肯?」
  「如此多谢了。你家公子就要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朱媺娖起身,命下人将那衣衫收起,扬长而去。
  望着那被簇拥着离开的婀娜背影,楚若水胸间溢满苦涩。
  同为公主,却差距如千里,对方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永远高高在上,哪怕是清廷亦敬她三分,而自己……只能乔装奴婢,隐姓埋名,甚至连一件衣衫也保不住……
  
  朱媺娖听见薛瑜的脚步声,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凌乱与急促,便知他此刻一定十分不快。
  其实,他的喜怒哀乐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有时候她必须假装糊涂,否则难报国仇家恨……
  「听说,你向若水借了那件红衫?」薛瑜一进门,没了嘘寒问暖,语调也一改往日的温柔,急促地质问。
  「是啊,那又如何?」朱媺娖淡答,「值得你薛公子如此兴师问罪吗?」
  薛瑜眉头深锁,强抑心中起伏的情绪。「你又不是没有礼服,柜子里那数十套都没穿过,何必如此?」
  「那本就是我的衣服,」朱媺娖凝视他,「记得吗?你从我这儿拿了去,只为讨好她,我当然有资格把它拿回来!」
  呵,的确,那件红凰华服,是他骗若水的一个把戏。什么闯王遗赠、什么细心保存,全是谎话。
  他只是想让若水感动,以便利用她,得到她手里的宝藏……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动怒?身为阴谋的参与者,他实在无法指责谁。
  「说好把衣服给她,为何要变卦?」思绪一转,他微微叹息,低声问道。
  「为何?」朱媺娖一挑眉,「因为本公主不高兴,不想给她,不想讨好她了!本公主就是要让她不快,怎样?」
  薛瑜瞠眸,难以置信一向高贵优雅的媺娖居然瞬间转变了面孔,花容扭曲得可怕。
  「媺娖,你怎么了?」他迟疑地问。
  「我问你,为何要亲手为她戴花?」她的问话让他愕然。
  「你……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太阳又没落山,而且我又不是瞎子。」朱媺娖哼笑,「你难道不明白,这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是有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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