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换心  第29章

作者:心宠      更新:2020-07-03 15:05:37      字数:1025
  “皇妹,都到了这时候你还瞒什么?”赵阕宇执意诬陷她,“难道你对贺珩动了真情?难道你忘了,新婚之前我赐你的毒丸?”
  苏巳巳百口莫辩,泪光涌上了眼眸,她一动也不敢动,更加不敢看向身旁的男子。
  “什么毒丸?”贺珩的声音却淡淡飘来。
  “朕当初对皇妹说,假如贺家谋反,就让她用此毒丸将你赐死。”赵阕宇越发扬风点火,“皇妹当时是收下了,可见她是默认朕的提议的。”
  她收下……她收下只是权宜之计……可此时此刻,什么也说不清……
  那颗毒丸就是明证,证明她曾经想谋害他的心思。
  “臣不信……”贺珩却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臣的妻子对臣有没有感情,难道臣自己不会判断?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加害于我。”
  站在他身后,只能望见他一半侧颜,那一道斜日中的五官弧线看上去如此刚毅俊美,美得让她心碎。
  原来她这样害怕失去他,哪怕是一点点信任,也不愿意丢弃……
  “你不信吗?”赵阕宇悠悠道:“贺珩,我给你一个明证,此刻你若翻翻她的袖子,或许那毒丸还在。”
  苏巳巳十指收紧,心颤到极点。唯有心虚的人,才会如此。
  贺珩转过身来,镇定地看着她。
  “玉惑……”他正色说:“翻开袖子让我瞧瞧,让皇上死心。”
  不……她不能……因为,她被戳中了要害……
  “皇妹在迟疑什么?”赵阕宇嘻嘻笑,说:“让咱们贺大公子瞧瞧,有什么打紧的?”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皇上身边的仆从拾起一枚石子往苏巳巳方向掷去,片状石子锋利如刃,“刷”的一声瞬间将她的衣袖划破。
  突地有什么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圆滚滚的,黑亮亮的……
  苏巳巳微闭上双眼,感到这一刻已经濒临绝境。
  “玉惑……”贺珩似盯着那毒丸好半晌,才沙哑地开口,“为什么?”
  “我……我只是……”她该如何回答?就算答案完美无缺,他能相信吗?
  她的思绪有如电闪雷鸣,飞快搜索着挽回局面的话语,然而为时已晚。
  “帝姬……”贺世勋凌厉地盯着她,“臣本以为帝姬已为贺珩之妻,且身怀六甲,断不会再出卖我们贺家,没料到,帝姬终究还是天家的帝姬;贺珩,罢了,咱们就当错认了人心,娶错了儿媳!”
  贺珩抿唇无语,微微侧过身去,不再看她一眼,“爹爹,咱们走吧……”
  走?他什么意思?他真的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苏巳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是我……”
  “想走?”赵阕宇却一声冷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贺将军!”
  “臣知道,皇上既然能跟来,定做了安排。”贺世勋朗声道,“不过这是平镇,为臣敢在这里接儿子,也不会没有准备!”
  “可惜,你的人马不及朕……”
  赵阕宇轻轻挥了挥指尖,一群弓箭手出现在沿河的悬崖上,整齐而迅速的黑压压一片。
  箭犹如雨点般飞射过来,甚至没容他们多想一刻。
  她就要死了吗?假如,能跟贺家人死在一起,是否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巳巳把头埋得低低的,彷佛等待判决的一刻,然而直至耳边的箭风停止,她依旧完好无损。
  “爹……”
  她听到贺珩大声急呼,眸一睁就见贺世勋全身插满了箭,像一只濒死的刺猬倒在地上。
  不,是已经气绝身亡。
  贺世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鲜血在他躯体四周散溢开来,像无数条河流。
  “爹爹……”
  贺珩抱着那副千疮百孔的尸体不住呼喊,他的额前青筋暴突,因为声嘶力竭而变得与平素判若两人。
  苏巳巳扑向他,紧紧从身后将他抱住。
  她害怕弓箭手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如果这样,她宁可用自己的命来换。
  “走开!”他全身猛地一窒,吼道。
  走开?是在对她说话吗?
  她正一片迷茫,却见他手一甩,将她推得老远。
  “珩……”她唇间嗫嚅,喉中却似被什么卡住,半句也不能吐露。
  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父亲的尸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
  “皇上是要灭我们贺家满门吗?”他讽笑着,朗声道:“不必烦劳禁军动用,贺珩自行了断便是。”
  他挪动脚步,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悲怆地往河边走去。
  “不……”苏巳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踉跄着挡住他的去路,“珩……想想我,想想快要出世的孩子……”
  他看了她一眼,万般温柔荡然无存,空洞而冰冷的眼神,让她心底发寒。
  “皇上会照顾你们的。”他低声道。
  他……什么意思?难道真相信她会谋害他?那万般缠绵的柔情,难道他体会不出,觉得都是假戏吗?
  “玉惑……”这似乎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算此生的诀别,“就算我信你又有什么用呢?爹爹的死,我不能忘记。”
  她怔住,没料到这当头一棒。死死攥着他衣角却被他轻轻一挣,便松脱了。
  而后她看到他的身影彷佛折翼的鸟儿从岸边坠下去,直坠入茫茫河水之中,就像一缕冷不防的青烟倏忽消逝。
  苏巳巳瞪大眼睛,似遭遇一个可怕的恶梦,从始至终,都不觉得会是真的,然而当厉风划过她的双颊激起一阵刺痛,她才发现心底的清醒。
  家破人亡……
  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唯有这个词。
  她从来不觉得这个词有多么悲惨,因为自幼孤身一人,但现在她才发现这大概是世上最最惨烈的词了……
  赵阕宇踱至她的身后,一袭黑袍如地狱阎王。她胸中蓄满怒火,假如手上有一把刀,大概会毫不犹豫刺进对方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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