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要不要  第21章

作者:温芯      更新:2021-01-08 03:44:02      字数:990
  他似乎也对这样的提议感到意外,推了推眼镜,力持镇定。
  「这里结婚教堂这么多,不一定非介绍这一间吧?我看这间好像不怎么样。」
  「对、对啊。」徐玉曼赶忙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
  咦?又意见相同了?两个助理不可思议地扬起眉。
  真难得啊!
  「刚刚那对新人不是说了吗?这间教堂还不错。」
  「外观是不怎么样,不过说不定里头很赞啊。」
  「就拍这间吧。再找别间多麻烦!」
  「反正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两位助理你一言、我一语,极力说服满脸不情愿的主持人与特别来宾。
  苦口婆心地劝了半晌,眼见他们还是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两人索性决定来硬的,先推他们进教堂再说──
  ddshu ddshu ddshu ddshu ddshu ddshu ddshu ddshu
  不妙。
  非常地、大大地不妙。
  糟透了!
  徐玉曼颦着眉,咬着唇,纵然满心凄苦,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出。
  她站在摄影镜头前,试图让自己显得专业而大方,用活泼的口吻,介绍这座小教堂。
  彩绘玻璃窗、以白色为主调的美丽神坛,天花板上精致的浮雕以及那扇在入口附近、由新鲜玫瑰搭成的花拱门──除了拱门旁那一尊优雅的维纳斯雕像,这里的一切,竟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很想以一个局外人的身分,热烈地为观众介绍这间小教堂,无奈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过去的影像,那一幕幕模糊却又清晰的情景,像一根根利针,刺痛她的心。
  她无法冷静,前额甚至开始沁出细细冷汗。
  「卡!」介绍一个段落后,阿杰一局声喊,走上前。「很好,夏蓉,就是这样。」
  很好?
  徐玉曼呆然。她刚刚那样的表现算好?没人注意到她紧张到冷汗直冒,舌头也快打结了吗?
  「接下来我们要访问神父。」阿杰笑道:「可能要花一点时间准备,妳和夏律师不妨先四处逛逛,我们安排好了再叫你们。」
  「妳还好吧?」确定其它人都离开后,夏野这才走向徐玉曼。他俯下头,仔细打量她。「妳的脸色很苍白。」
  他看出来了?徐玉曼怔然。
  「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累了吗?」他低声问,语气掩不住担忧。「妳刚刚看起来一副快晕倒的模样。」
  她听了,忽然有股想歇斯底里狂笑的冲动。
  所有人都以为她表现正常,只有他,看出她藏在面具底下的惊惶。
  只有他看出来。居然是他──
  她的心好痛,几乎喘不过气。
  「我没……没事。」她别过头,嗓音沙哑。「我很好。」
  夏野深深望她,虽然她不肯正面看他,他仍细心地捕捉到掠过她眼底的一丝痛楚。
  「妳是不是……想起了以前?」他哑声问。
  她闻言,扭回头,怒瞪他一眼。
  他顿时了然。
  她的确想起了从前,就像他一踏进这教堂,便遭排山倒海的往事给淹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倾心相恋的年轻人,在这里结为连理。他们天真地以为,从此以后便能像童话故事一样,过那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现实,毕竟不是童话──
  夏野撇唇,神色黯然。「我们那时候,太冲动了。」
  她不说话,僵了好片刻,才冷着嗓音开口。「没错,年轻人真是不懂事,太傻了。」
  他一震。「妳后悔吗?」
  她不语。
  他伸手抬起她下颔,直视她幽蒙的眼。「妳后悔吗?蓉蓉。」
  她倔强地咬唇。
  「我想,妳是后悔的。」他叹息,指尖轻轻抚过她柔软的颊,一向锐利的眼神,难得软化,甚至会让人以为那里头含着遗憾。
  他遗憾什么?遗憾与她结婚吗?还是遗憾两人分手?
  她忽地恼怒,又是愤慨,又是伤痛,复杂的情绪像车轮,无情地辗轧过心头。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她尖锐地回应,感觉不争气的泪水正刺痛着眼眸。「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从来没后悔过,我没后悔认识你,也没后悔嫁给你,我只是……宁愿忘了。」
  偏偏忘不了。怎么样都忘不了!她真的好恨,好恨好恨哪!
  她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深深吸气,对他生气,更对自己生气。
  「蓉蓉?」他犹豫地唤她。
  她绷紧全身肌肉,压下胸臆怒火,试图让嗓音听来清冷而平静。「我不会否定我们的过去,因为那等于是否定我自己。我曾经疯狂地爱过一个男人,我不会后悔,只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
  夏野心一沈。不知怎地,当听着她如此定义他们曾经拥有的那段日子,他感觉……好痛。
  她不是在自己的书里说过吗?她说爱情也许不一定永远,也不一定长久,但它正在发生的时候,仍然最美最好,难以磨灭。
  她说难以磨灭啊!
  而她现在,却说过去就是过去了。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他们之间拥有的一切,已经不值得她来回忆了吗?
  夏野瞪着徐玉曼僵硬挺直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过去的事情,就该遗忘。」她冷冷地补充,婷婷迈开步履。
  他沉默地看着她离去,喉头干渴,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形的焦躁紧紧攫住。他想挣脱,却没办法。
  他很不安,从脚尖到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慌渗透了他,彷佛身上的某一部分被狠狠地抽离了,却又不明白那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一滴冷汗自鼻尖冒出,他握紧双拳,在原地呆立了好片刻,才找回理智,跟着走出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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