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移魂  第3章

作者:心宠      更新:2020-07-03 15:05:59      字数:1063
  赵玉惑跟着邹嬷嬷,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与那小厮将慕容佩安置妥当,然而,她却不觉得累。
  坐在榻侧,将雪白的巾子敷在他的额上,终于可以仔细端详他的容颜。
  此刻,他皱着眉头,闭着双眸,似醉似睡。
  两年未见,倒像阔别十年,他的俊颜风霜渐染,轮廓较从前深邃了些,肤色也暗了些,再也不是那个面如皎月、意气风发的少年……
  赵玉惑忽然心尖一酸,柔荑搁在他的手背上,微微颤动着。
  “我的姑娘,你是怎么了?”邹嬷嬷在一旁蹙眉提醒道,“别只是发愣啊,丞相醉了,该去煮浓浓的梅子汤给他解酒才是。”
  慕容佩也不知是被这声音惊扰了,还是哪儿不适,只听他轻哼一声,皱紧了眉,微微地侧了侧身。
  “嬷嬷,依我看,丞相这会的不适并非是醉了。”赵玉惑却道,“梅子汤过酸,不宜让他饮用。”
  “咦?”邹嬷嬷不解,“那该怎样?”
  “丞相恐怕患有胃疾吧?我看他脸色发青,手脚冰凉,若只是醉了,不会如此。”
  “对对对。”邹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我老糊涂了,丞相肠胃素来不好,饮酒后更不舒服。”
  “我已经叫人去厨房热牛乳了,”赵玉惑微微笑,“等会儿再熬一锅白粥,加上党参、黄耆等暖胃的药材,充作晚膳吧。”
  “你这丫头,倒想得周到。”邹嬷嬷吁出一口气,“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了。”
  “嬷嬷若累了,请下去休息吧,奴婢在此服侍丞相。等他醒了,再伺候他用膳。”赵玉惑淡笑劝道。
  邹嬷嬷不再多言,点头离去,临去时将房门轻掩,整间屋子立刻安静下来。西斜的阳光渐成绮色,从窗口映入,长榻上一片亮灿灿的。
  赵玉惑伸手按住慕容佩的腹部,她的手心很暖,此刻,正好为他暖胃。
  记得从前,他胃疼的毛病犯了,她就是这般轻轻为他按摩,缓解他的痛苦。
  仿佛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她想也没想便伸手轻抚,不带半分羞怯。
  他的腹部,还像从前那般坚实,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手掌能清楚地感受他肌肤的热度。
  这算不算很亲密的举动?肌肤相依,万分旖旎……
  赵玉惑垂眸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偶然抬头,却见慕容佩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深邃瞳眸正炯亮地盯着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奴婢给……给丞相请安!”她连忙站起来,退开一步,行了礼。
  “你的按摩手法倒挺熟练,”慕容佩低声开口,“谁教你的?”
  “回丞相,家父曾经也有胃疼的毛病……奴婢小时候学的。”她脑筋飞转,撒了个谎。
  “你怎知我有胃病?”他双目片刻不移,直盯着她。
  原来,方才他没有醉也没有睡,她与邹嬷嬷的对答,他都听了去。
  呵,这么多年,他依旧是那副性子,一向沉得住气,平素不动声色,但一面对欲知道的事便执着到底。
  “奴婢是夏楚人。”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回视他的目光,“记得曾经看过一张皇榜,是玉惑帝姬在为丞相您寻找治胃病的良方,丞相还记得吗?”
  “皇榜?”他一怔,记忆瞬间铺天漫地的涌入,俊颜勾起涩涩淡笑,“是啊!你不提,我倒忘了……”
  那一年,他在书林苑废寝忘食的苦读,常常误了晚膳,导致肠胃落下毛病,御医都说无法根治。她知道后,训斥了他一番,几次周折到民间替他寻找良方。可惜,方子一直没找着,他这病,延续至今。
  来到离国后,渐渐调养,这病倒也好了些,但他执拗的存心不肯断了病根,因为,每当胃疼的时候,便会让他想起她……想起那些她对他关心备至的日子,以及她手心的温暖……
  思念伴着疼痛令他煎熬,但他宁可疼痛的伴他一生,以免将她给忘了。
  “苏姊姊,牛乳端来了——”门外,突然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赵玉惑赶忙开门接过,亲手将那碗牛乳端至榻前,雪白的牛乳上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她用小杓将其破开,轻轻吹散了,这才递到慕容佩手中。
  “丞相,趁热喝吧。”她笑道,“下次若再有应酬,定要先喝碗牛乳护胃,切勿空腹饮酒,若一时找不着牛乳,可用生鸡蛋代替。”
  慕容佩望着她的眼光越发好奇起来,这样的明媚笑容,这样的细碎叮咛,让他又勾起对某个人的想念。
  只是,那个人艳丽,她却素净,完全是不同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由得问。
  “苏……巳巳。”她顿了一顿才答道。
  “巳巳?什么意思?”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有趣。
  “奴婢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来自巳时吧?”她胡乱猜测,“奴婢是巳时生的,爹娘便随口取的吧。”
  一个卑微得连名字都没被好好取的女子,却无半点自怨自艾的神情,仿佛天生乐观开朗,从不计较这种小事。
  她这样子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又多了一分相似。
  “苏巳巳,邹嬷嬷可曾对你说过,要你来做什么吗?”他饮了一口牛乳,胃果然舒适了些,又或许是她方才的按摩也起了作用,他眉心舒展,闲适地问。
  “是……做丞相的夫人。”她倏忽有了点调皮的心情,故意歪着脑袋看着他,眨了眨眼回答。
  “少了冒牌两个字。”他不禁莞尔,提醒她。
  “是,冒牌夫人。”她爽快地答。
  “你不觉得委屈?”分明只是陌生人,一问一答间却极有默契如多年故友,这让他心下微愕。
  “既然卖身入相府,无论丞相叫奴婢做什么,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她再度粲笑若晨曦,不带一丝伤感。
  这样干脆俐落的回答,这歪着脑袋的俏皮模样,再度让他感到错乱。
  仿佛,站在面前的,真是那个人。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在一个陌生女子的身上,频频看见那个人的习惯动作和感觉?是因为思念日重无以慰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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