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芙蓉  第20章

作者:汪仪      更新:2021-01-08 11:35:26      字数:1026
  寒灯孤影。一身的疼痛酸软,清楚地告诉他,魂魄仍在这副皮囊内,耗费气力艰难地撑坐起身,他按着右肩伤处不住喘息一包扎上药,有人救了他。
  如霜呢?
  此处是何处?今夕复何夕?
  「三--三爷?」刚洗完碗盘掀帘进来的如霜,站在房门口定住脚步,不敢相信人眼所见。
  倚在床上,带着专注目光凝视她的人是--三爷!他终于醒了!
  「你瘦了。」憔悴疲累,他又让她受了许多苦。
  「三爷--」沙哑微弱,但的确是他的嗓音。热泪漫进眼眶,如霜急急欲言,却如梗在喉。
  「虽然九死一生,但终究再世为人。霜--过来。」他举起左臂,迎接这魂牵梦系、心神挂念的女子。
  「三爷!」偎进他的胸怀,如霜声泪俱下,「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就那样躺一辈子--」
  「放不下,一想到你今后形单影只、孤独无依--就算要受再大的皮肉折磨,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也要回来。霜,我很庆幸,战胜幽冥阴曹,再次与你相依。」他紧紧地抱住她,感谢上苍给他再次机会,来弥补他的缺憾。
  「三爷--」今生得他如此珍爱,她,夫复何求?
  如霜噙着两汪泪水,抬起头,与杜叔伦柔情互视。
  「我昏迷了多久?」抹去她温热珠泪,他笑问。
  「旬余。」
  「难怪,你一定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对不对?下巴尖成这样,如霜,辛苦了。」杜叔伦恋恋不舍地轻抚她瘦削的脸庞。
  如霜猛摇头,「为了三爷,如霜衣带渐宽终不悔。」
  「傻气。」杜叔伦轻笑。
  「你也一样。」如霜如怨如诉地低吟。
  每次换药,目睹他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处时,她就有落泪的冲动,心如刀割。这个以生命护她的男人哪--
  「霜,谁救了我们?」
  「武林奇人,笑阎罗师徒。啊!我去请他过来。」她被喜悦冲昏头,现在才想起该请笑前辈前来诊治。
  「不要!我没大碍,给我一杯水。」拉住如霜的纤手,他不让她离去。
  「可是--」
  「霜,我喉咙干涩,又没力气下床--」他可怜兮兮地哀求。
  「来了、来了。」见不得他难受,如霜赶紧倒了热茶,快快走向床畔递给他,却被他一把搂住。
  「小心!」茶水差点溅到他身上。她嗔怨地瞪了他一眼,以杯就口地喂他喝茶,「还要吗?」
  杜叔伦摇首。
  「那我去--」请笑前辈。这四个字没说出,蓦然被他含在嘴里,擒抱在怀,眼对眼,鼻碰鼻,唇--
  三爷在吻她!如霜双眸大睁。
  「霜,合眼。」她被吓到了?杜叔伦好笑地瞅着她。
  「哦。」
  轻捧如玉美颜:杜叔伦辗转温柔地吸吮她口中的甘甜,将她的不安全数化解。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这种感觉,这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宽阔的胸膛--是他,让她由一个闺女变成妇人--
  如霜媚眼迷蒙,主动攀上他的颈项,牢牢拥吻,绵绵衷曲,尽在这以沛然感情、性命相许的盟誓中。
  良久--
  「怎么又哭了?」杜叔伦疑惑地看着她嫣红淌泪的俏脸蛋。
  「笨!不痛吗?」食指轻点他右肩,明明虚弱乏力,还硬圈着她,要是伤口再渗血,她一定会羞惭至死。
  「痛!真痛。可是见你攒眉蹙额,我心更疼--如霜,我真的没事,休养几天,等伤口愈合,我们就可回家。」
  「真的?没哄我?」
  「真的。」他用深邃诚挚的眼眸,诉说他的保证。
  如霜再度潸潸垂泪,环住他,呜咽啜泣,哭个不停。
  杜叔伦温柔地抚摸她如云乌丝,让她尽情宣泄这些日子的焦虑恐慌。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轻拍她的背,他低低吟哦。
  「因为--长相思--摧心肝--」扬起头,如霜哽咽地道。
  「我懂。累了吧,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去拜谢救命恩人。」在她额间印上一吻,杜叔伦让如霜依偎在他左侧,替她盖妥被子。
  「好。」她回以一笑。
  挨靠在温暖坚硬的胸怀,如霜紧握他的大掌,伸展眉头,酣然入睡。
  *****
  「不要偷偷地『啄』我,吻--应当是这般。」张开眼的杜叔伦,按下如霜的头,扎扎实实给了她一记热吻。
  一刻钟前,如霜就开始撩拨他。
  可惜,她的吻太拙劣,蜻蜓点水,让他欲求不满,不得不出声指导她。
  他不是熟睡着?端药进房的她,见床上安眠的三爷,忽起调皮心态,想趁机在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上印下嫣红,哪知--哦!
  羞煞人!
  如霜双手掩面,甜腻娇唤:「起来换药了。」
  「噢。」右肩胛根本无法使力,他会不会就此伤残?倚靠床上的杜叔伦,黯然眼神一闪而逝。
  「我来。」听到他吃痛的呻吟,如霜赶忙代替他的双臂,协助他将上衣褪去。
  「三爷,放心,你会完全康复的。」他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杜叔伦举头凝望她。这个纤细敏锐的女子,他怎么又让她难过了? 「如霜--」
  「嗯?」
  「你很习惯脱我的衣服?」动作利落,一气呵成,比他自个儿还熟练。
  如霜霎时变成一只煮熟的虾子,全身红通通,面颊火辣辣,「我--长这么大--也只脱过--两个男人的衣服。」
  言下之意,好像她多放浪似的,若不是他昏迷不醒,她哪得每天脱衣换药?十数天下来,不熟能生巧才怪。
  「另一位是谁?」杜叔伦原本逗弄的语气,瞬间转为冲天的醋劲,酸得不得了。
  还有哪个男人也享受过同等的「服务」?
  「讨厌!爹啦。」故意取笑她。如霜嗔怨地睨了他一眼,抹药时,刻意加重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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