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卿心  第26章

作者:温小柔      更新:2021-01-09 06:03:52      字数:1060
  “不敢当。”凌允飞应付似的笑了笑。
  众人愕然的看着东方恕与凌允飞旁若无人的谈条件,不满之声渐起,一片哗然。
  东方恕微蹙眉头,略感不耐的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有哪位英雄不满老朽的决定,不妨等凌公子伤势好了,改日再来讨教,老朽绝不多言。今日既然以老朽为马首是瞻,就这么决定吧。”
  凌允飞扬扬眉,望着众人不甘的神色,脸上自始至终带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东方忽望着白雪棠,微笑道:“师妹,既然凌公子已不再与武林为敌,你也算达成任务了。不如就随我等回中原?”
  白雪棠怔了怔,犹疑的觑了凌允飞一眼,慢慢点头。
  凌允飞朗眸低垂,嘴角那抹笑意有些干涩,却没抬头与她询问的眼眸相视。他知道她无言的问他,身上的毒是否需要她相助才能排除?如果她随众人离去,身子是否无碍?
  他不要她为了这个原因留下,虽然他知,除去这个原因,她也没有任何理由留下。
  东方恕见大局底定,开始有些不耐烦,权威的声音里带着几丝催促:“众人原班人马乘原船离去,不可破坏岛上一草一木。至于擒下的那几名仆役家眷就放了吧。”
  一如来时的大张旗鼓,数百人又闹哄哄的离去。只是来时意气风发,走时充满了愤恨不满。
  
  白雪棠婉拒了东方恕的邀请,独自回到阔别了近两个月的雁灵山山顶的小木屋。那里有着她惟一的亲人,她的师父。
  到纷纷嚷嚷的江湖中一遭,她才发觉自己竟是这么怀念这里。
  山风一样的凛冽,空气一样的寂寥。小木屋依旧孤单的矗立在绝顶边缘,终年不散的云雾仍是那么顽强的盘据在这孤独的山巅。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她离去时。而她亲爱的师父是否安好?
  白雪棠发觉自己竟湿了眼眶;生平不知流泪为何物的她,头一回有这样澎湃激动的心绪。这让她在感伤的同时,不由得有几分讶异。
  她轻颤的推开门,木门“咿呀”一声缓缓开启。
  “师父……”
  木屋里阴暗黝沉,她闭了闭眼,习惯性的朝师父惯常打坐的方向望去。
  “孩子,你回来了。”老人缓缓张开眼,声音里一如往常的温暖。
  泪水滑落面颊,白雪棠激动的奔上前,几乎就要紧紧抱住老人。来到面前,却突然忆起什么似的,硬生生的顿住,仅是恭谨的屈跪在老人面前,压抑过后平静的声音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老人微微一笑,了然的望着他那倔强自持的钟爱徒儿,缓缓张开双臂。白雪棠怔了怔,再一次红了眼眶,奔上前扑抱住老人。
  打有记忆开始,她便不知道拥抱的滋味。虽然她与老人的关系既是师徒,也像是父女,但相处上一直是恭谨有礼的。她淡漠的性子,天生就带着几分疏离,从来不想与人有过分的亲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而老人也一直是这么与她平淡的相处着。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山巅到人世间转这么一圈,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离开,对她的人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直到见到老人,禁不住见到亲人的酸楚与激动,她才意识到她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至于是什么改变了她,她还是懵懂的。
  老人慈爱的笑了笑,似乎比她早一步明白她的心思。
  接下来几天,白雪棠一直是恍惚的。
  她的眼神里似乎有几丝焦躁和茫然,经常神思恍惚的立在危崖边缘,望着脚下缭绕的云雾,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的心境不再像之前的平静无波,对这种孤独平淡的生活也难再处之泰然。近二十年平静的心湖,因为这两个月的生活全部打乱了。
  然而她知道影响她的不是江湖上的五光十色,而是一直在心头盘旋不去的人影。她痛恨这种感觉,甚至恐惧。她不要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她的生活,这让她有种无力感,仿佛生命不再是自己的。
  愈是想办法忘记,愈是忘不掉。虽然表面上的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然而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困扰着。
  她的心已经活络了,如何再将一只曾经展翅高飞的凤凰从此困在牢笼里呢?
  “棠儿。”
  鲜少步出木屋的老人缓缓来到她身后。
  “师父。”白雪棠回头,恭敬的喊道。
  老人微微一笑,望着山腰上缭绕的云雾,轻叹道:“去吧,长大的雏鸟总是要飞的。”
  白雪棠怔了征。“师父您说什么?”
  老人笑了笑。
  “师父是看尽人生百态、了却俗念了,隐居在这山头适得其所。你还是个孩子,该去闯一闯、看一看。”
  “师父,我……”
  “去吧,不必担心师父。”
  白雪棠咬着唇,低声道:“师父,我并不想离开。”
  “傻孩子。”老人慈蔼的笑了笑。“为师的还不了解你吗?定是江湖上有什么让你留恋,瞧你这几日心神不宁的,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
  白雪棠怔了征,白皙的脸上慢慢浮上一层红晕。
  老人一笑,看着这一手带大的女娃儿情窦初开了,也不禁为她高兴。白雪棠默默的望着远处的山岚,好半晌,才低低说:“那人……不是好人。”
  老人又是一笑。“孩子,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与坏的区分是谁定下的?”
  “他……他残害不少名门正派,是个人人唾弃的大恶人。”白雪棠低声的倾吐内心的挣扎。“我该杀了他的,可是我没有。有好几次我可以下手的,但是……我终究什么也没做。”
  她与老人近二十年的隐居生涯,造就了她淡漠的性格。她从未与任何人谈论自己内心的事,即便老人之于她似师似父。从前心如止水,内心一片清明,即使数日甚至数月不与人交谈也无所谓。然而再一次回到这里,内心却是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自然而然就将所有的心事告诉她惟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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