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五:开创(下)  第7章

作者:凌淑芬      更新:2021-01-11 05:12:31      字数:1083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让她自动入瓮。
  这次米亚真的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们就这么确定最后我一定会把东西交出来吗?我也很可能跟你在一起一阵子,最后还是自己上路,不是吗?」
  诺兰没说话。
  他眼中的暗意让她越看越心惊。
  米亚开始回想!一直到他们第一次做爱的隔天,她都没有改变要自己一个人上路的决定,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
  是索达手下的出现。有了他们近在咫尺的威胁,再对照诺兰可以提供的保护,她才终于决定和他们合作。诺兰当然不可能可以控制索达的人何时出现……或者,他可以?
  她的喉咙紧缩,心脏已经僵冷到几乎无法跳动。
  「凯尚……」她勉强吐出这个名字。
  「他们一直是霍德的眼线。」诺兰轻声证实。
  米亚的眼睛闭了一闭。
  所以,连凯尚他们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出现在通道的那一端,都是被安排好的。
  从头到尾,一环扣着一环,她根本没有机会。
  他出现的时间点已经是她濒临极限的时候。他更进一步,不断将她推往崩溃的边缘,直到她终于承受不住……老天,她怎么可能逃得过这样的天罗地网?
  这一切,只有一个年老的妇人怜她无依,不愿意参与其中。
  米亚脸埋进手中,却哭不出来,她的双眼已干涸得流不出一滴泪水。
  「真是辛苦你了。」她轻声道:「男人能把爱和性分开或许是件好事,否则你也做不到这么『贯彻始终』,我说不定不会这么快爱上你……」一只强硬的大手猛然将她扳近,黑眸冰冷的诺兰咬牙说:「我和妳上床不是为了这个计划,它在那样的情况下自然就发生了!」
  「当然自然!」她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冷冷瞪着他。「有一个脆弱无依又免费的床伴,有什么不好?要你纡尊降贵扮成你的弟弟,还要努力逗我开心就已经够委屈了,当然能再寓娱乐于工作是最好的事。」
  「住口!」诺兰用力摇晃她。「我说过,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对我来说也有意义!」
  「你说过很多话,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我已经不敢相信了!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了,堂堂的分队长大人,你不必再委屈自己对我虚情假意了。」她脸色苍白,衬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大得吓人。
  诺兰气坏了,燃烧的黑眸几乎灼伤他正盯视的女人。他必须拿出他体内的每一丝理智才能克制自己不把她摇晕过去。
  「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次,妳可以选择要不要信!我不确定我对妳的感觉是什么,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和我以前短暂的恋情都不同!」他冷峻严厉地道:「但是勒里西斯的国家安全在我眼中比任何事都重要!永远不要质疑我的爱国心,为了这个国家,我甚至可以牺牲我的生命,遑论是跟核子武器有关的事——所以,是的!如果一切从头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而且毫不迟疑!」
  激烈的情绪在室内震荡爆发。
  他瞪着她,她瞪着他。两人无声地坐在床上,以视线互相角力。
  米亚的心情激荡。
  虽然不情愿……可是她该死的竟然真的有一点点了解。
  诺兰是一个十分忠诚正直的军人,他和他的父亲毕生都在为这个国家效力。当她初知自己手中握有什么的时候,连身为平民的她都感到十分惊恐,更无法想象身为侍卫队一员的他,发现竟然有核子武器在勒里西斯流转时有多震惊。
  他会用各种手段解决这个问题是可以想见的。毕竟,让她深深爱上他的地方,也就是他穿透一切表象而展现出来的正义感。
  她随即对自己感到嫌恶!
  天哪,米亚,只要有一点点的理由,妳就迫不及待想原谅他,妳也太可悲了吧?爱上这个男人真的让妳变成一个如此可悲的女人吗?她挣开他转身躺回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自我嫌恶和软化。「你有权利选择你要做什么,我也一样。我总可以选择自己的狱卒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们换一个人来看守我。」
  她几乎可以听见背后传来他骨骼噼噼啪啪的声音。
  生气吧,愤怒吧,这样才公平。
  无论他的动机是对是错,都不能改变她已经深深受伤的事实,现在她只想找个可以疗伤的角落把自己埋起来,一辈子都不必出来。
  至于他!
  他可以回他的侍卫队去继续当他的分队长,她不想和他再有牵扯!
  米亚病了。东躲西藏的时候她反而壮得像头牛,没想到一闲下来就立刻病了。她病得奄奄一息,几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她自己知道,这场病是心理因素大于生理因素。心灵被击倒了,rou体就跟着垮了下来。她头晕眼花,打喷嚏流鼻水,严重呕吐无法进食,短短两天之内就瘦得不成人形。
  诺兰慌了手脚。她委顿在病床里,看他满脸铁青,怒视着进进出出的医生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些痛快。
  最后,她实在是病得不象样了,不得不住院。
  为了这场暴疾,他们在卡曼达多停留了几天,直到住院的第三天,医生才勉强宣布她可以出院。诺兰立刻将她接走。
  他可真是迫不及待要将她关起来啊!米亚涩涩地想。
  她推敲过诺兰能把她送到什么地方去,不过想了半天没有答案。
  返回首都是一定的,之后大概是送到某个藏匿证人的地方,不过这些在她眼中统统一样。从决定相信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拱手送出了自己的自由。此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监视着,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她的牢房。
  来卡曼达接他们的是一辆军用运输机,整趟旅途米亚都昏昏沉沉的。药物减轻了移动过程的不适,却也让她不断的昏睡。她迷迷糊糊感到飞机降落,自己从飞机换到了车上,像一团烂菜干一样在后座缩成一团,头无力地枕在他的大腿上。坚硬的牛仔布下传来他充满生命力的体温,鼻间全是他阳刚麝香的气息。奇怪她鼻塞得这么严重,竟然还闻得出他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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