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戏羽  第28章

作者:沈苇      更新:2020-07-11 15:13:25      字数:1113
  桂婶惊着脸听他诉说早知的恩怨情仇,原来他是楼宇凡的儿子楼阙,难怪……
  难怪眉宇间有些神似楼宇凡,桂婶为为时已晚的发现感到扼腕,倘若堡主在毁掉御鹰山庄后有考量到楼阙,今日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端来了。
  斩草终究是要除根啊!
  段戏羽惨白着脸听他诉说,深切的瞧见了他眼底深痛的仇恨,是她爹毁了他家、毁了他娘,所以他来毁掉她,好报复她爹,以慰他娘在天之灵。
  透过他的眼眸,她清楚的看见了隐藏在角落的悲伤,她的幸福造就了他的不幸,难怪他会恨她!见到她会阵阵欲呕,连她都觉得染满一身罪恶,要她如何去怪他绝情?如何去怨他冷血?
  对他,她怀有深深的歉意与止不了的爱!是的!她仍然可悲的选择爱他!尽管他残忍的将她的心剥开践踏再丢弃,她还是无可药救的爱他,除了爱他之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她的爱却是他这一生中最不需要的东西,她无法再厚着脸皮将血淋淋的爱丢给他了,唯有随着他挟带着摧毁的恨仔细的隐藏住。
  “我懂了。”泪始终没落下,坚强的忍住了。
  “滚回去跟你爹哭诉吧。”楼阙呲牙咧嘴凶狠的驱离她。
  桂婶回瞪楼阙,像只母鸡小心翼翼保护着戏羽。
  段戏羽踩着沉重的步伐由桂婶扶持,一步步艰难的离开,每踩一下就如根针刺入成屑的心坎上,倘下心痛的温液。
  不会再见面了,真的无法再见面了。
  “上回你落入水中,我早就看见了,可是我偏爱看你在水中痛苦挣扎求生的表情,本来是该淹死你的,可是我想让你活着才能彻底折磨段逸轩,所以我善心大发救了你,高兴吗”寒冰迸射向随时会倒下的娇躯,来个临别大放送。
  戏羽虚软的脚步不过是颠皱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没有任何表示,离开了。
  从今以后,他们正式走出彼此的生命,不再有所牵系。
  第八章
  春夜里的风有些寒沁入心,特别是今夜的,楼阙步伐凌乱于黑暗中摸索着回小茅屋的路。
  自他由瀑布边回来已数不清过了几个晨昏,仅知他镇日沉醉在酒乡中,饮尽数坛佳酿庆贺他的报复计画成功,顺利的让段戏羽悲惨的抱着破碎的心夹着尾巴逃回段家堡去。呵!她会如何向段逸轩哭诉她的不幸?是厉声编派他的不是,亦或是痛恨自个儿的父亲种下了因,却要无辜的她尝那苦涩的果?
  呜!那情景光是想便很有趣了,若能亲眼看到铁定让他拍案叫绝,今生今世都忘不了。
  哈哈哈!爽快啊爽快!等候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想必娘亲在天之灵必定也感到安慰。
  严格说来,他不算太过分,至少有了他这个先例,教段戏羽往后都会记得张大眼看清楚,不再胡里胡涂被轮上当重蹈覆辙,倒算是功德一件。
  楼阙咧嘴笑了笑,一阵恶心由胃部涌上喉咙,令他抱着腹部吐出满腹的酒液在田沟上。
  吐了半天,终将腹中的酒液吐尽,以衣袖拭净嘴角,继续踏着月色回家。
  嗯!他在这儿待够久了,该是离去的时候,反正这儿没啥地方值得留恋。
  说到留恋之处不由的让他想起对他照顾有加的李丰与黄玉桃,他是不知他们是着了啥魔,居然以为他流连酒乡皆是因黄玉桃要出阁,撇开他对黄玉桃无感觉不提,莫非他们瞧不出他很开心是在庆贺吗?
  哼!全都瞎了眼,才会造谣说他是在藉酒浇愁,不知当他离开后,他们会不会说他是要远离伤心地?
  仔细想想很有可能,无聊的人总能编出一大篇不实的话来打发时间不是吗?
  随他们去吧!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大掌有些虚软的拍开未上锁的门板,左右摇晃的走进简陋的屋内。
  屋内有人!这个认知传达到大脑,立刻让他清醒了一半,黑眸闪着精明的目光瞟向躲在暗处的闯入者。
  闯入者没说话,倒是为楼阙点好烛火,让彼此都看得到对方。
  晕黄的烛光照亮两人的容貌,神似的面孔已许久不见,楼阙一言不发看着显然比他老迈许多的父亲。
  在他印象中,父亲不该老得如此快,可是饱经风霜的脸明白的告知他,这些年来,父亲的日子站不好过,显然是以乞讨为生,常常三餐不继。
  平常为人子者该感到难过的,可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在他心中,他的父亲一直像个陌生人,从不曾对他付出过爱与关怀,连最基本的照顾都没有,要他如何对这样的父亲产生感情?
  说他无情也好,冷血也罢,他就是无法勉强自己去关怀亲生父亲。
  “咱们父子俩多年不见,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吧?”楼阙的沉默,引来楼宇凡的不悦。哼!他就说沅扬尘那女人教不出好儿子,果不出他所料,瞧楼阙那副死人样,简直是没把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做儿子的能瞧不起老子吗?简直是反了!
  “没忘。”楼阙耸耸肩,未将楼宇凡的怒气放在心上,口干舌燥的倒了杯水饮下。
  “既然没忘,你不该叫我一声吗?”阴骇的眼于见到楼阙喝下壶中的茶水时快速闪过,其速度之快教人看不出端倪来。“我该吗?”楼阙扬眉反问。在他心底父亲一词即代表无意义。
  “哼!不该吗?我都还没跟你算段戏羽的事,你倒嚣张的不听我的话了。”楼宇凡冷哼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段戏羽?他何时知道段戏羽的事来着?莫非他一直在暗中监视?重重疑问闪过楼阙的脑际,可是楼阙仍不动声色。
  “本以为无需到我出手的地步,你自会成材的让段戏羽死状凄惨,结果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放她走?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所以不忍取她的性命?这倒提醒了我上回她落水时你也救了她。”楼宇凡不能忍受独子爱上段戏羽,所以在段戏羽安全离开后,他气的差点吐血,恨不得从没生过楼阙这个孽子。
  “你一直在跟踪我?”楼阙危险的半瞇起眼。
  “你有何立场来质问我?记清楚我可是你爹?别妄想跟我扯开话题,我问你,你是否爱上段戏羽?回答我!”楼宇凡挥手扬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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