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  第39章

作者:凌淑芬      更新:2021-01-11 05:27:16      字数:1052
  「既然妳们两个人都在,我明明白白再说一次,而且,我希望这是我必须讲白的最后一次。」符扬平稳低沉地说,眼睛直视着他的经纪人,「费欧娜,我一直很信任妳这个朋友,也很感激妳在工作上为我做的安排,但是这份喜爱只针对妳一个人,不会牵连到五代十族去。如果妳无法控制令妹的言行,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未来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费欧娜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一份最后通牒。
  「我明白,符扬,一切突发状况到此为止,绝对不会再失控下去。」
  两人互视一眼,确定彼此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珍恩会在第一时间调回英国,以后不能再插手跟他有关的事务。
  珍恩眼中珠泪乱转,「符扬,你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我──」
  「妳小声一点,没听见家里有人要睡觉?」他想说的话全说完了,摆手送客。
  符扬天生就是个自我中心的男人,所思、所见、所爱只有他想思、想见、想爱的人。他从不觉得有必要为不关心的人浪费时间,也完全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感觉。简单地说,即使珍恩今天受刺激过度去自杀跳河什么的,他既不会伤心也不会掉泪,更不会有愧疚感。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蠢女人做的蠢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符扬的个性就是如此,尽管看起来冷漠寡情、自私自利,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也不给任何人虚拟的希望,或吊人胃口以满足自己的男性虚荣。
  他心里只放成萸一个人之后,便不会再分给其它女人。
  送走了客人,他来到成萸床前,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无意识地翻身侧躺,露出肩膀附近雪白的肤光,脸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
  符扬轻悄地躺上床,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那熟悉的柔软,与温暖的香气,几乎让他满足地叹息。
  天知道他有多想念与她相拥而眠的感觉。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他想起她小时候绑着两根辫子,每次被他捉弄后就泪汪汪的可爱模样;想起她人前温驯如猫,人后实则让人蹦到牙疼的倔强脾气;想起她少女时期,水眸汪汪娇颜嫩红的美态。想到他们的相识,相识,和最后的别离。
  想最多的是,他如何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却只是为了欠他们家的情而不得不委屈相与。那种强烈的绝望,将他的情感与尊严彻底粉碎。
  他是成萸的第一个男人,成萸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他生命里最大的用心,也是生命里最大的失败。为此,他曾疯狂于各种男女关系,只想将她在他生命里属于「最初」的那份印记抹去。每每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夜深入静时,却又觉得无比的失败。
  荒唐的生活并未为他带来遗忘和快乐。于是,他转而将自己孤立起来,往形而上的世界寻求答案,但那个世界也无法满足他。
  最后符扬终于明白,「成萸」不是一个问题,无法为她安上任何解答;「成萸」是一个现象,一旦发生了,便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牢牢附着,无法用任何道理解释,无法让任何人取代,无法以任何手段排除。
  于是他放弃一切追索,回到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直到她再度出现为止。
  他想到珍恩,想到自己对师父心爱的幺女有多不耐烦。当初成萸巴不得离开他,是不是也出于同样的厌恶和无奈?
  原来,他才是那个和珍恩同病相怜的人。
  符扬无声苦笑,温柔凝视怀里的佳人。
  「妳这个笨蛋……」
  想到刚才区区一个珍恩就镇住她,他不禁怜恼。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了这个女人,她只不怕他而已。话说回来,他全世界的人都克得住,偏偏奈何不了她,岂不是更没出息?
  成萸嘤咛一声,下意识转进他的怀中,像多年前的每个夜一样。
  即使心里不爱他,她仍然眷恋他的体温,他是不是应该感到满足呢?
  他想起之前曾经随手翻到的词句──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这彷佛是他对成萸的心情。他总是缠绕在对她的嗔爱别离里,久久不能醒。
  但是,若真的能醒,他想醒,愿意醒吗?
  他妈的明明不是当圣人的料,干嘛把自己搞成了个痴情种子?这辈子真失败!
  轻叹一声,符扬的低语,在浓沉静谧中,如梦散着──
  「我那么爱妳,妳为何不能爱我呢?」
  第十一章
  我那么爱妳,妳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妳,妳为何不能爱我呢?
  我那么爱妳……
  妳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成萸望着橱窗外的行旅,怔怔地出着神。
  珍恩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可,现在她仍不时会想起那个午后的一场梦。
  梦里她和符扬回到了往日,他有时是那个欺负她的恶少,有时是温柔多情的公子,但是,梦里的他温柔的时候多,凶人的时候少,和她对儿时的记忆完全不同。
  突然间,一片灰色浓雾袭来,全世界都消失了。
  她惶惶不安地在雾色里独行,口中直叫着:符扬、符扬……
  雾色越来越浓,隐约间,一声轻叹,像极了他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句低哑的:我那么爱妳,妳为何不能爱我呢?
  那个傲性的符扬才不会说这种话,所以她相信这句话只是梦境的一部分而已,让成萸觉得心慌的是,梦中的她含泪大叫:不是的,符扬,我──
  然后便醒了……
  醒来之后,出了一身冷汗。梦中的自己想说什么呢?
  不是的,符扬,我──?
  我什么?
  成萸轻叹一声,揉着额角。本来以为自己摆脱了过去沉枷,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活。这次重逢,却掀起太多的记忆,太久远的心情。
  或许她不是摆脱了任何事,她只是把它们推到一个角落,上了锁,不再去想,便当一些复杂的情绪已不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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