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  第9章

作者:李霖      更新:2020-08-01 16:10:11      字数:1021
  老人讶然,头一回认真地审视起自个儿手上的那只「肉盾牌」,一视之下,果真在眉宇间找到几分熟悉。
  「这丫头……真是『豆腐西施桃花心』诗心儿的侄孙女?」
  郎焰回觑老人,淡淡的开口,「叔公指的是豆腐『老』西施吧?没错,她正是诗前辈的侄孙女。」
  一句话吓松了老人的手。
  蓦然从高处坠落,诗晓枫吓得张开口,但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已让一道劲风扑过来将她接牢,她还没睁开眼,便已知道是郎焰,相识虽短,她却已对他生起信心,她可以相信他,相信他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哎呀呀!小子也不早点说,惹熊惹虎莫惹诗家豆腐女……小子,叔公有事先行一步,你随后跟上……快滚回来!」
  郎意童飞速离去,瞬间无影,没命似地逃之夭夭去也。
  在他身后的郎焰拱高双掌向诗家二女告罪,扔了句「叨扰」后,不再多语亦飞身离去。
  被遗下了的诗晓枫,一双美眸直望着远方,没声音。
  「诗二姑娘,妳过来瞧瞧,这是啥子豆腐脑?」
  「老诗记豆腐行」铺子里,有桌客人皱紧眉头,大声嚷嚷着。
  「莫慌,莫恼,我这就来瞧瞧。」
  接过大姊的活儿成为新任跑堂的诗家二姑娘诗晓桐,一边出声安抚,一边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诗晓桐面色虽然和善,肚子里早已火冒三丈,哼!开铺营生就这点麻烦,三不五时总会有人挑挑小毛病、找找碴的,藉此证明自个儿有多么重要,好像不会挑毛病就不是个懂吃的老行家了。
  「没错呀!」她将眼前的豆腐脑巡了一遍,叩了叩桌上的清单,「马大爷的是花生,楚二哥的是紫糯,小七弟弟的是红豆薏仁,都没错呀!」
  「表面看来没错,可一进了嘴,滋味可错得离了谱。」马大爷咕哝。
  「怎么会离了谱呢?」
  诗晓桐不解地端高豆腐脑,凑进鼻尖嗅闻着。
  「这豆腐脑是今儿个才推磨蒸煮,水洗掐揉,算准了最佳的时辰让它凝固成形,香滑润口,绵中带蜜,柔中有劲,外表似玉,内层如云--」
  「够了!二姑娘,别说那么多了。」马大爷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话头,「妳自个儿尝一口就知道了。」
  「我?!」
  诗晓桐讶然地指着自己,见点方点头,她拚命摇手。
  「这一碗是马大爷的,我尝?呵呵,这不太好吧?」代客尝食,可不是老诗记的经营手腕。
  马大爷摆摆手,「我不介意,妳尝,尝了就会知道咱们不是来找碴的。」
  见对方坚持,她乖乖啜了口,继之瞇了瞇眼,咂了咂舌头,手忙脚乱地拿了端盘过来,将三碗豆腐脑放到盘上。
  「对不住!对不住!我立刻给三位客倌换过……」
  诗晓桐一边鞠躬哈腰,一边掀开帘子,往铺子后方的厨房走去,嘴里嘀咕着。
  
  「唉,怎么会这样?甜的豆腐脑成了咸的……难不成是大姊将盐当作了糖……」
  一到了厨房里,诗晓桐失声尖叫。
  「啊!大姊!妳……」
  尖叫声没惊醒当事人,却将原在柜台里算帐的诗谷怀给喊了进来。
  「二丫头!」他将手指抵在唇上嘘声,「轻声点,怎么回事?有人找妳麻烦吗?」
  「没错!就是有人在找我麻烦,爹呀!」
  诗晓桐将端盘摔下,用手指着那坐在桌前,正为豆腐脑添料的诗晓枫。
  「你瞧姊那副模样,失魂落魄的,莫怪人家要说咱们的豆腐脑走了味了!」
  诗谷怀看过去,只觉怵目惊心。
  他那宝贝大女儿正在……正在为豆腐脑添料加酱,她她她……一边手上忙着活儿,还一边……掉眼泪。
  她手上并未歇下规律动作,随着她的移动,眼眶里的泪水也就一滴一滴地掉入那些碗里,为诗家出了名的豆腐脑,改变风味。
  唉,莫怪客人要跳脚,连他看了都要嚷咸了。
  快步奔上前,诗谷怀将大女儿扯到一边,这才饶过了那些豆腐脑。
  他这一扯,终于把诗晓枫给扯醒了过来。
  「爹,您怎么进来了?外头不是正忙?」
  诗谷怀叹口气,伸掌揉揉女儿的肩头,「大丫头呀,算爹求妳了,回回神吧,妳这样叫爹还怎么有心思做生意?二丫头,小三、小四呢?」
  诗晓桐也叹了口气,瞪着姊姊无神的一双大眼睛,「她们今儿个学堂里都有课。」
  「那妳就委屈点,里头外头全让妳跑,别忘了顺带记记帐,真忙不过来时,再去喊隔壁的姜大娘过来帮手,咱们按时计酬。」
  诗晓桐没好气地睐了姊姊一眼,掀帘往外走,「忙我可不愁,可是爹啊,您得赶快让大姊变回原样吧,要不咱们都快跟着她一块发疯了。」
  注视着妹妹的背影,诗晓枫满怀不安。
  「爹,您干嘛阻着不让我干活?要不,我去帮忙记帐吧,晓桐只有一个人,你让她怎么忙得过来?」
  记帐?让这失魂落魄、中了蛊的丫头?
  「千万不要!」诗谷怀大喊,他可不想让这祖传三代的铺子关门大吉!
  「妳呀,目前什么都别给我想,专心地把妳的病给我治好了再说!」
  「病?」诗晓枫眼神迷惑,「我病了吗?」
  诗谷怀瞪大眼睛,没好气地说:「丫头,妳知道妳常会不自觉地掉眼泪吗?」
  掉眼泪?!
  诗晓枫还是不懂,她抬手摸腮,赫然触着了一手掌的水。
  城外翠竹茅庐。
  庐后一条小溪,庐前一方小院,虽是简陋朴拙,却又处处风雅。
  溪畔石上一个男人,溪中水里一个少女,阳光洒下,银光破碎成千丝万缕落在溪里,少女兴致不错,笑声铃铃,她卷高着裤脚,一双玉笋似的白嫩足踝,伫立在沁凉的溪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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