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焰恋佳人  第6章

作者:李馨      更新:2020-08-03 15:36:50      字数:1132
  寒士里惊魂方定,暗对自己起誓,无论花任何代价,都必须延揽到这位高手,光凭他那手制喉封命的功夫就足以击退绝大多数不入流的无赖。这位足足高他两个头的汉子看在他眼里,等于女儿的安全,也等于他的高枕无忧。
  注意一定,寒士里便开始娓述从头,“是这样的,由于此次是小儿挑定的人选,老朽于是想试试壮士……”
  “看我有几斤几两?”仇烈霄接着,寒士里点头。
  “虽然碧落镇与世无争,但老朽担心小儿那种不安定的脾气会惹来祸殃。”提及心肝宝贝,寒士里的神色便柔了下来,那是为人父对子女的关怀渗入了不知名的忧伤。
  “小儿不受拘束,自有他一套处世之则,我怕他年轻气盛,不懂如何避开麻烦。所以希望能有个人稍稍教导他、陪伴他,反正在苗头不对时带他跷头……”好象不太对,换个词,“反正就是跟着他,让他别作怪就是。”
  什么样的父亲才会这样形容他的女儿。
  仇烈霄有趣得扯扯嘴角,不动如岳的身形仍旧伫立,只是他脸色稍霁,那股威势也不那么逼人,“除了来自她的麻烦之外还有别的吗?”
  “不瞒你说,老朽一家世代铸剑,本来克尽职守是人子之责,但受盛名之累而致灾祸不断,传至老朽只剩学儿这滴骨血,老朽愧对列祖列宗,至此所求无多,只求小儿平安成人,于愿已足,还求壮士成全!”
  又是为了剑!
  有一瞬间,仇烈霄几乎想掉头离去,难道他永远也摆脱不了恩怨吗?但,若命真如此,他再怎么回避也是徒劳,不是吗?逃了一辈子,他真要因这微小的可能再懦弱下去吗?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碧落镇了。
  再望向寒士里那张忧虑的脸,当年老家伙临终时不正是以这种眼神端视他的吗?子女是每个父母最放不下的牵挂。他仇烈霄一生没行过善,这回就当是替人略尽绵力,也算是对老家伙、对自己的交代吧!
  寒士里一直瞧不出仇烈霄心之所向,焦急间发声,“壮士,寒家绝不亏待……咳……咳……”
  仇烈霄拉起他的臂一连点了三处穴,不知以何手法推拿,寒士里听见一阵咳啦的松骨声,灵台顿时清明起来,颈上挥之不去的压迫感也少了许多。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仇烈霄,而他只上轻言,“走吧!你刚才受我一抓已损及心肺,回去调养些时日。”
  寒士里总算有些领悟他留下的“高人”的功夫有多高了,对他或许是好事,但对他那宝贝千金而言,可不知是福是祸了。
  ※※※
  “告诉娘,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说话的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闺房内只有她与她唯一的孩子。
  “娘!”她冤枉地撒娇,“人家哪有打什么主义?你别冤枉人家。”
  “你是我生的,有几个心眼我还会不知道吗?”寒母叹笑,给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儿扯散发束,一头乌黑秀发便垂披在她纤细的背上,映在铜镜内恍恍直似天仙。寒母抚着女儿柔细的青丝,慈蔼的眼中黯然。“什么时候才不用替你梳文士髻?”
  “娘!”她知道母亲因何郁结,转过身来埋入母亲怀抱,“娘,你怎么又想不开了呢?女儿不是说过,扮男身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委屈,女儿反而更自在些。您不也老说我野得不像女孩儿吗?您瞧,女儿不是很好吗?”
  “怎么不委屈?怎么不委屈?”寒母舍不得女儿勉强,扮男儿对他不啻是种刑罚,虽然正符合她自由爽朗的个性,但却必须压抑所有少女皆有的梦想天真,敛尽本性中女儿娇态,还不能露出丝毫破绽,种种种种怎能说是不委屈?
  “都是爹娘不好,不能让你过好日子……”
  “娘,如果衣食无虞自在富足还不算是过好日子的话,那天下贫苦之人怎办?”她赖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里,尽力忽略那阵哀伤。“您就甭为女儿操心了,女儿能活着与您、爹、陆伯相依为命就已是恩赐。女儿还未创一番风云以慰老人家,孝顺孝顺你们,怎有空想什么委不委屈的事?”
  “傻孩子。”寒母露出笑颜,“你明知道寒家最不需要的就是名利。净说些傻话。”
  “只要娘不忧,就算女儿傻点也是值得。”
  寒母拍拍女儿的背,无限的遗憾与满足。遗憾的是碍于情势无法让女儿以女相正常长大。满足的是仍能与女儿相依。忆及女儿几番生死危急,她仍涔涔冷汗不得安宁。
  “织雪!”她唤着女儿本名,“你真的不怪爹娘做这决定吗?毕竟你是女孩儿,这终身不嫁的男身度日总是有违伦常……”
  “您几时听女儿埋怨或后悔过?”寒织雪反诘了一句,绽出令人神迷目眩的笑颜,“天下有几个女儿家能像我这么幸运,得以长伴爹娘的左右?女儿庆幸都来不及,岂有怨怪之理?”
  寒母欣慰地拥着女儿,只要她能谅解,即使无缘见女儿披嫁衣,她也无所谓了。
  “好了,坐好,娘要帮你重新盘上头发,可别乱动。”寒母捏捏女儿的肩,催促她坐好。
  对着铜镜做此例行公事时,寒母又捡回老话题,“你还上没告诉娘为什么选他?”
  寒织雪扫兴地嘀咕,“我已经开始后悔选他了。”
  “嗯?”
  她一叹,依照往常的经验,在母亲面前只有坦白一途。“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冰雪聪明的女儿不论何事皆有数在心,而这次居然不知道成因为何?这倒稀罕!
  “我和陆伯在客栈里……”她猛然一顿,心虚地望着镜中的母亲。
  “早知道你又偷溜出门了,陆伯一回来就说给我们听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晓得你指定那个壮士之事?”
  “陆伯真是……”寒织雪不无懊恼,扁扁嘴,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索性全将开来,“我们在客栈内撞见他正想找个地方落脚,且没多少盘缠,一个不忍心便想让他有安身止所,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充任我的随侍嘛!”
  “嗯!”寒母点点头,“还有呢?”
  唉!早知道瞒不过娘,寒织雪认命地接着说:“女儿也觉得奇怪,但……女儿看他的眼神,竟兴起同病相怜之感,他虽然看似粗鄙武夫,但他的眼神太疲惫、太沧桑,仿佛他也是沦落天涯的人,冲动之下就如此决定。娘,您不会怪女儿鲁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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