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温柔  第7章

作者:孟妮      更新:2021-01-23 02:50:15      字数:1039
  「妳待在这里做什么?」单子瑾忍不住发作了,不肯承认为了找这失踪的丫头,他几乎翻了整个单家。
  她点亮油灯,柔和的光线流泻整个房间。
  「我……」她迟疑着,紧捏手中的刺绣,不知怎么解释自己一整个下午的偷懒。
  「妳在刺绣?」单子敬眼尖的发现。
  「是的,我一时绣得着了迷,请大少爷原谅奴婢。」
  「绣到忘记吃饭?忘记现身?」他厘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只觉得又气又恼。
  单子敬接过她的绣品,啧啧有声赞叹。「木蓝,想不到妳的绣工这么精细。」
  听到单子敬的惊呼声,单子瑾可以想象那必定是一幅精美的图案。
  「女子多会女红,会刺绣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她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拿来我看看。」单子瑾道。没人敢质疑他看不到,又怎么拿去「看看」?
  触手柔软的是绸,针线细密平整,粗细交杂可见是出色的刺绣。「上面绣的是什么?」
  「是蚕花娘娘,那马和人可真是栩栩如生。」单子敬忍不住插嘴。
  单子瑾细抚着手上的刺绣,虽然看不见配色,但他的感觉还是敏锐的,他得承认,这是一幅非常优秀的刺绣。
  「妳知道马头娘的故事?」
  「在江南,没有人不知道马头娘的故事。」木蓝答道。
  「说来听听。」他沉声道。
  她沉吟一下。「相传蜀中有一女子的父亲被人掳去,只剩父亲所骑的白马回来,女子就发誓说:『只要有人将我爹救出来,我就嫁给他』。白马听了后,冲出栅栏救出了她爹,女子的父亲回来了,但白马却整日嘶鸣,不吃不喝的。女子越来越忧虑,只好将答应白马的事告诉父亲。她父亲震怒之余把白马杀了,将马皮剥下晾在院子里。
  「有一天,马皮飞起将女子卷走,数天后,在树上找到了那名女子,但马皮仍紧紧的包裹着她,而她的头已经变成了马头,正伏在树枝上吐丝缠绕住自己,这也是蚕丝的由来。」
  「妳是如何学会绣工的?」单子瑾忍不住又问。
  「乡村的姑娘都会绣工,我从小就爱刺绣,多看多学自然也就会了。」
  江南为丝织重地,多的是养蚕纺纱织衣的人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单子瑾却总是甩脱不了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
  「木蓝,妳既然有这么好的绣工,不如在绣坊里工作好了!」单子敬提议道。
  「绣坊?」
  「是啊!在绣坊工作就不用做那些粗活,也不用伺候难伺候的单家大少爷,酬劳也比现在高许多。」单子敬半戏谑半认真的说。
  「绣工都没了吗?你居然动脑筋动到我的丫头身上来!」单子瑾不悦的说。
  「丫头好找,好的绣工难寻啊!大哥,你该知道这个道理。」
  木蓝奇怪的看着单子敬,总觉得他似乎故意在挑弄单子瑾,看单子瑾生气,他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木蓝,只要妳点头,明天──不不不,就现在吧!妳可以马上搬到绣坊那里去,那里可以让妳有一间单独的寝房,伙食等各方面也比这里好。」他异常的热切起来。
  单子敬一边说,一边看着大哥铁青的脸色。
  「谢谢二少爷,我想,我还是待在府里好了。」
  单子瑾脸色当下缓和下来,却又听见弟弟漫不经心似的说:「那妳是喜欢伺候大少爷啰?当他的贴身丫头比当个绣工好吗?」
  木蓝扬起眼,清澈的眼里不起涟漪。「绣工的工作我怕做不来,而且,我原就是大少爷的丫头,只要大少爷愿意的话,我还是想留在府里伺候大少爷。」
  真没趣!单子敬无聊的撇撇嘴。这丫头脸上连一丝惊慌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而他那个像木头似的大哥,倒是多了许多表情。对嘛!就是要这样,不然一点乐趣都没有。
  「夜深了,人找到就没我的事了,我走了。」他摆了摆手,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腿的疼痛让他低咒了几声。
  单子瑾坐了下来,脸上看不出喜怒,木蓝只能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笔墨。
  「为什么在收拾笔墨?」
  她显得局促不安。「我刚刚为了刺绣,描绘了图案。」
  「妳会画画?」看来这女子浑身充满了惊奇。
  她笑得有些羞涩。「随便画的。」
  「我真想……」他戛然闭嘴了,一阵惆怅涨满胸臆。
  「我画的就是刚刚所绣的蚕花娘娘,是依照祠堂里的神像画的。」她泰然自若的接了话,知道他想亲眼目睹她的画,但是却看不到。
  「想不到妳会刺绣,还会画画。」
  她轻笑,温言道:「少爷可能忘了,会刺绣的人,多多少少会些丹青。」
  他侧耳倾听她收起画幅,款款走到他身边,她的脚步声就像她的人,几乎没有声息,却总能引起人的注意。
  「说说妳家里的事。」
  「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关上窗户,动作多了丝慌乱。「普通人家罢了。」
  「妳家里可还有兄弟姊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可以教养出她这样的女子?
  「没有,就木蓝一人。」
  「妳爹娘呢?」
  「我娘早逝,我爹在一年多前也过世了。」听出她声音里的感伤,看来她和双亲的感情很好。
  「你家是养蚕纺织人家?」
  「是。」她越来越不自在了。
  「妳识字吧?」他突然问。
  这时代的女子,除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识得字之外,其余多不识宇,但听她的言语,他认定她必然读过诗书。
  她迟疑了一下。「是的,我大伯是一位秀才,在乡间教书,我自小就跟在他身边,识得一些字。」
  「那妳会算数吗?」
  犹豫了一会儿,她点了头,才想到他看不到,赶紧回道:「会。」
  他沉吟着。「从今天起,妳就跟在我身边帮我做些杂事,看一些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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