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逃心上人  第30章

作者:夏伶      更新:2021-01-25 09:59:37      字数:1063
  “而且越往前走,雾气聚得越多,路面都看不清了……”
  韩熙与迎舞一惊停步,面面相觑,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十里谷?”
  一阵利如刀刃的狂风袭向他们,迎舞一时立定不稳,往旁一跄,脚下一滑,霎时扑地便倒。韩熙眼尖地发现迎舞倒向的不是结实的地面,而是传闻中深达万丈的十里谷,连忙伸臂拦住,然而风势太强,韩熙拉不住迎舞,双双跌落谷口。
  岌鹿率队赶至东口,一询问战况,得知局势已掌握于我方之手,不出三天,便可结束东口的防卫战。
  因此,岌鹿决定亲自出马,寻找迎舞。
  “有没有看到过迎舞?没有?好吧!你们四个跟我去冈山,四处问问看迎舞是否有平安抵达那里;你们六个往北边瞧瞧,调查迎舞有无被卷入战场。大家分头行动吧!”
  “不用派人往南边找吗?”
  “南边有什么?不就是一片荒地,以及远近知名的十里谷嘛。十里谷周遭皆被浓雾包围,终年刮着足以将人卷落谷底的狂风,靠近那里无异白白送死,西域没有人不知道。汴族的人哪敢接近?”岌鹿大摇其头,“同理,迎舞再莽撞,也不会闯进十里之内无人敢近的十里谷。”
  “岌鹿真是思虑缜密啊!”战士们纷纷赞叹。
  迎舞缓缓睁开双眼,心下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接着,她发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一个柔软的垫子上,吃力地翻过身,低头一瞧,才知道被她压住的不是什么软垫,而是情郎失去意识的躯体。
  “韩熙?韩熙!”迎舞惊慌地推他,深怕再也看不到那对深邃的黑眸。
  “唔……呜……”韩熙痛苦地呻吟了两声,倏地开眼,慌忙坐起,“迎舞!”一见她跪在身边,没有受到明显的外伤,韩熙顿觉全身筋骨痛得犹如被拆散后重新组装,不禁痛吟。
  韩熙承受迎舞落地的冲击,因此迎舞没什么大碍,他却受了不轻的内伤。
  “快躺下来。”迎舞连忙扶韩熙躺下。
  韩熙闭目歇息之时,迎舞好奇地四处张望,但见到处是光秃秃的石块,一棵植物也见不到,遑论飞禽走兽。抬头往上瞧去,陡峭的岩壁延伸到天际,根本看不到尽头。迎舞不由慌了。
  “看来靠我们自己是出不去了。幸好这里有一些山泉自岩壁渗出,我身上也有一些干粮,可以维持几天。”韩照这时也已睁开双眼,观察着四周。
  “爹还有其他人会来救我们吗?”
  “但愿他们想得到,我们掉进十里谷。”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不用说其他人了。”迎舞放弃地轻叹,忽问,“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什么我们还活着呢!”
  “我不确定,但是我推测与风有关。刚才你也应该注意到了,这儿的风不是打一处吹的,我们被最初那阵巨风刮落之时,似乎正好自谷底往上吹起另一阵狂风,削减了我们下坠的力道。”
  “我们虽然大难不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瞧这又高又陡峭的岩壁,想爬上去都不可能……”迎舞低头凝视横躺的韩熙,一双妙目之中涌现泪珠,“起码我和你在一起,黄泉路上有你作陪,倒也不寂寞。”
  “是我害了你,我应该看清楚地形……”
  “给我住嘴。”迎舞俯身吻住惊讶的韩熙。
  抬起头,迎舞含泪微笑:“何必说那些煞风景的事呢?”
  韩熙碍于浑身筋骨无一不痛,无法起身,双手捧住迎舞的脸蛋,嘴唇贴上了她的樱唇,急切地探索着彼此口中的甜蜜。
  此时两人皆已有了心理准备,明白不出几天,粮食一断,即使有取之不尽的山泉,往地府报到也只是迟早的事。
  莫大的绝望使得两人只是静静地拥着彼此,以对方的怀抱安慰自己,在最徨无助的时刻,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审查会上,你为何不为自己辩白?”好半晌,迎舞幽幽问道。
  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韩熙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迎舞起先的讶异,一听到洛青的遭遇,不禁转为愤怒的咬牙切齿。
  “那些混帐真该下地狱!”
  “等曷族的人把他们押送到燕祁面前,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地狱。”
  “还有你这个笨蛋!何必瞒着大家这种事?你一开始就该直接抓下那汉人,禀告我爹留他活口,让你盘问,不就不会引起后来的误会了吗?”
  “……说起来可笑,但我当时只想着,如果让人知道我与汉人接触,恐怕会加深他们对我的怀疑,长老们更有口实把我们兄妹踢到中原……”韩熙神色黯然:“我就是这么胆小的男人,害怕族人的拒绝,恐惧离乡背井的陌生,每天战战兢兢……然而,最后我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即使如此,审查会上你还是可以说出真相啊!你根本没有反叛的意图,顶多被判个做事疏忽的轻罪,何苦一肩承担?”
  “我不喜欢为自己找理由,长老指控我通敌,其实也有道理。”
  “笨!回去以后,我替你解释清楚!”迎舞咬住下唇,她实在不敢肯定他们是否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干脆转换话题,“只可惜我不能亲手将那轻薄我的混蛋千刀万剐。”
  “我想燕祁会替你完成心愿的。”
  “我的心愿可不只那个……啊!”迎舞脸色大变,慌道,“糟糕!我竟然忘了这件事……”
  “什么?”
  “我们死了以后,就会见到我娘及其他已逝的族人,我娘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女儿过了拮 之夜都一个半月了,腰上还系着白腰带。”迎舞哀怨地盯着腰间那耻辱的乳白色腰带,再瞧了瞧韩熙的红带,“而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告诉她,你的女儿根本没人要。”
  “迎舞,对不起……”韩熙怜惜地抚着迎舞耳鬓垂下的发丝。
  迎舞挥开韩熙的手,指尖点着他的鼻头:“我不要你的道歉,只要你负起责任!”
  “你是要我……”韩熙张大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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